有风发意气又从西蜀竹海飞来，以徐凤年为圆心，兜了一个大圈，衔尾，画地为牢，困住徐凤年。

然后云海就如同一幅缎被一枚锥狠狠穿透，刺一个微微倾斜的。

老谍没好气：“留在原地盯着车。”

徐凤年抬起，望向天空。

“我十岁时登剑山寻剑，得以囚。二十岁去辽东山，从一潭底找到螭吻。三十岁于北汉野原碑林寻见嘲风。四十岁游历西楚境内文殊菩萨演教，在佛座上遇见狻猊。五十岁蜀寻见椒图，六十岁远赴南疆寻仇，无意间看见钉一棵参天古树上的睚眦。七十岁在太安城古桥发现石板下的蚣蝮，八十岁去旧东越国访友，在古钟之中与蒲牢相逢，九十岁太安城，得见貔貅。至此，凑足了九剑，本该人生自得圆满。”

老人的确挑了个好时候面，在他赶赴河州之时，剑气就已经先后各自地而起。

徐凤年纹丝不动，但是一辆车中已有十数柄名剑迎向云海破。

“祖辈曾言我生时，天有异象，九条蛟龙在上空行云布雨，剑山之上被八蛟衔走了九柄名剑，一条蛟龙盘踞剑山，趴在古剑囚之上。我练剑第一天，亲自传授剑术的老祖宗就与我说过，等到囚剑后，每十年冢一次，寻剑一柄。”

更有一气从遥远东南现世，剑气古意充沛至极。

吴家老冢主用了整整九十年时间寻得九剑，不用古剑本对敌，只取其神意化为己用。

徐凤年始终站在原地，但是除了王生背着的紫檀剑匣藏剑和捆绑七剑，三辆车上所有名剑都已经飞离车厢御敌。

也有秘不传世的“禅”，可定人生死。至于剑中人，能够让许多灵气名剑生亲近之意，是谓天然剑胎。老谍如释重负的同时，也难免有些自嘲，他自己年轻时候也被许多前辈视为天赋卓绝，只是未曾得到真正的手倾相授，以至于兴趣指使，所学驳杂而不，最终无法在武上走得更远。不资质如何，有无领路人，往往决定了成就低。

老谍犹豫了一下，说：“王生，随我前行十步。”

若是真有仙人能够坐在九天之上俯瞰人间，就可以看到九条剑气从大地之上的四面八方，殊途同归，归于徐凤年所站的位置。

老人说到这里，笑了笑“这辈除了找剑还是找剑，也从不问为何练剑，只要每隔十年一剑到手，就琢磨如何舍剑取意，十年复十年，可真是错过了许多人许多风景啊。”

吕云长重重叹了气，转瞥了扛在肩上的五尺长霜刀“就咱们哥俩相依为命喽。”

陆陆续续，总计九剑气，各有千秋。

驿路前，吴氏家主跨一步后，就没有了动静，但是更加人意料，老人不像是在跟人生死敌对，竟然开始絮絮叨叨起来，言语中也多有慨唏嘘。

依稀可见十数柄地而起的名剑全断折，颓然坠下。

徐凤年后百丈外，一大截驿路在炸雷声中撕裂得满目苍夷。

再有剑气自北汉境内掠至，一气化十截，截截是剑，十剑归一气。有仙人带指路一般。

有一磅礴意气自东北而来，长虹贯空，以辽东为剑势的起始，以河州为剑势的落脚，划一个惊世骇俗的大半弧，裹挟有一条雾，以厌火祥。

王生嗯了一声，吕云长急不可耐：“刘老爷，那我呢？”

天空中炸起一声响，如钟撞钟，震破耳。

视野中，金云海，光像羽一样洒落下来，绚烂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