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贞神情激动，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老人又不是真傻，北凉王真坐在了自己边，给他十个熊心豹胆那也不敢破大骂啊，何况他当时折被驳，不过是说了几句气上的话，事后也有后悔，其实当时若是年轻藩王亲笔批示，而非梧桐院那帮娘们刀，那么别说是驳斥，就是北凉王当面把他李茂贞骂得狗血淋，他这个弱弦校尉也不会还嘴。大权在握的李茂贞，比很多人都要认两样东西，一样是北凉，一样是徐家。任你是小猫小狗是大将军徐骁

田司，负责境内一切军屯田地，可在熟悉官场规矩的老人看来，这不过是那新凉王安置外来士的一个无奈举措，军屯的髓本就在于戊垦二字，一旦由外人，就只会沦为捞油刮地的工。可老人毕竟是北凉臣，如何能真去跟北凉王府扳腕，好在那个屯田司着员外郎官帽的年轻读书人，手脚暂时还没伸的太长，对于屯田事务虽然外行，但那批手下都还算得力敬业，从北凉第四州州迁徙而来的新屯民，也还老实安生，老人这才着鼻认了，否则他真得带兵将人驱逐境的大胆行径。

正在此时，跟随李茂贞城的几名扈从都有些警惕，田边小路上缓缓走来透着古怪的三人，双方相隔三丈远时，那个两手空空的年轻公哥笑问：“可是李茂贞？”

刘恭仁平淡笑：“穿官服活，不凉快不说，而且还累赘，只是如果不穿官服的话，可就要被老将军你的那些虎狼之师给赶屯田了。”

两名跟主官一样年纪轻轻的八品员外郎辅官听闻此言后，都是义愤填膺，正要声，裂的刘恭仁摆了摆手，向前几步，就要走到老人边，结果给健壮扈从握刀拦路，刘恭仁笑了笑，亲卫扈从心中一番权衡，大概是觉着这七品文官神清澈，憎恶不起来，犹豫了一下，挪开一步，让刘恭仁走到田边，在老人边一坐下，拎着官服领抖了抖，原来这位员外郎汗浃背，而是指甲里都是泥垢，就连官补也都沾着尘土，李茂贞何等火金睛，仅是斜瞥了一，就又抓到把柄，啧啧：“刘大人，得一手好官呐，穿着官服下地活，谁还会觉得你四不勤五谷不分，还是说生怕别人不认得你是七品官员吗？”

李茂贞皱了皱眉，没有作声。

刘恭仁和两个一直站着的屯田司辅官，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脑。

老人对刘恭仁的官场客话不理不睬，冷哼一声，也不抬，讥笑：“刘大人真有闲情逸致，颠颠跑来跟本将近乎，就不怕耽搁了两州屯田大业？还是说觉得跟一个弱弦校尉熟悉了，有利于以后官场攀爬？”

老人到了这片屯田没多久，很快就有几名年轻文官闻讯赶来，其中为首年轻人绣有八品黄鹂官补，后两人都是九品鹌鹑，品秩不，但皆手握实权。那八品官员是是北凉屯田司六名员外郎之一，叫刘恭仁，其余五名同僚都在边境，唯独他负责凉幽两州的屯田事宜，据说这还是因为屯田司忌惮李茂贞这只中之锥的缘故，刘恭仁才被牵连，不得不滞留境内，而无法去边境上一展抱负。刘恭仁到达此地后，除了勘测田地，也曾数次拜帖游击将军府，可惜有杂号将军傍的实权校尉李茂贞本不给这后生半面，次次都吃了闭门羹。北凉十四校尉浮面后，就如同藩镇割据，大多数都是新面孔，此时蹲在田边用对着刘恭仁的倨傲老，就是黄关的主心骨，弱弦校尉李茂贞。

听到这句调侃，李茂贞哪里还不能辨认此人的份，猛然起，然后就要行跪拜礼。只是那个读书人模样的年轻人不知何时就走到了李茂贞边，跟员外郎刘恭仁一左一右坐在老人边，李茂贞那几位轻骑扈从都被吓了一，正要护驾，就被李茂贞吩咐先行退去返城。

被直呼名讳的李茂贞转望去，看着那张依稀有些熟悉的清逸脸庞，心中掀起惊涛骇狼，只是有些不敢确定，李茂贞是一员北凉老将，自然记得当初北凉吴王妃的绝代风姿，可老人如何相信前年轻人会是那个他？

边站着两个背剑扛刀少年的年轻人微笑：“李茂贞，站在你前，反而不骂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