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山中无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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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与徐凤年有缘，更是徐凤年的福地，这已经是北凉的公认，都说徐凤年这个新凉王能够成为天下第一，归功于当年在山上练刀期间跟前后两任掌教砥砺修行，这才有了之后在武dao境界上一日千里的惊艳光景，如今武当山腰chu1的洗象池便成了新武学圣地，瀑布后的那间石屋每日都有各地武人前来打坐面bi，拥挤不堪，只为了沾一沾人间无敌之人的仙气，隔三岔五就会有人为了争抢一席之地而大打chu手，这让山上几名负责日常打扫洗象池的年轻dao士不堪其扰，经常跟师父抱怨耽误了修行，死活求着给换个差事，后来掌教李玉斧便让徒弟余福接过担子。不过武当虽然将洗象池对外开放，但距离shen潭不远的那座小茅屋和一方小菜圃，在北凉王府授意下始终藏掖起来，不许外人靠近，小dao士余福偶尔会去茅屋那边玩耍，原本荒废的小菜圃也重新看见了绿意。

跟严家老小分开后，徐凤年跟着李玉斧来到洗象池畔，旧地重游，当徐凤年看到熙熙攘攘的一大帮人钻chu帐篷、肩搭棉巾去池边漱洗的壮观场景，有些哭笑不得，转tou跟李玉斧问dao：“整年都是这么个光景？”

李玉斧点tou微笑dao：“是啊，这些习武之人大ti上也不闹事，衣食住行都自理，每天除了早晚两次去广场上跟着练拳，就都在这里修行，武当山总不好赶人。也不知dao谁把小师叔木剑斩瀑布的事情传了chu去，半年以来光是从池子里捞chu来的折断木剑就有一百多把。后来又有一个说法，说王爷之所以神功大成，是从水潭底找到了一bu武学秘籍，于是这么多人哪怕上山的时候是旱鸭子的，如今也都一个个水xing熟稔得很了，不过秘籍没找到，倒是从水底取chu许多光洁如玉的鹅卵石，零零散散加在一起也有几百颗，后来他们一合计，在山下找了个手巧工匠，打磨chu一tao上好棋子，送给了武当山，礼虽不重，但情意重，如此一来，咱们武当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徐凤年无言以对，他所熟知的江湖本就是如此，越是市井底层，便越是既可怜又可爱。他见fengcha针找了个空当蹲在洗象池边上，shen边是两位倒chun寒时节里还穿着老旧单衣的江湖汉子，徐凤年知dao这可不是什么到了寒暑不侵的境界，只是打zhong脸充胖子罢了，江湖上讲究一个输人不输阵，大冬天的你穿貂裘保暖我就要咬牙穿单衣，更狠的，干脆就光膀子。这跟文坛士林是一个路数，盛夏时分不乏有狂人狂徒披裘高歌用以沽名钓誉。徐凤年蹲着拘起一捧冷冽清水洗了把脸，左手边那个魁梧汉子瞥了yan，有些惊讶一个读书人模样的年轻人为何也来凑热闹，用行话问dao：“新来的？有山tou吗？”

徐凤年点了点tou，山tou？清凉山应该勉qiang能算一座吧？徐凤年笑脸问dao：“一大堆人挤在这里，别说吃饭睡觉，就是放个pi拉个屎也不shuang利啊。敢问这位前辈，难dao当真有人在这儿突破境界？”

那家伙shen以为然，大概是觉得这小子ting上dao，压低嗓音神秘兮兮说dao：“咋没有，前两天还有个哥们在这里一夜之间突破了三品境界的门槛，本来ting稀松的手段，结果破境后一手剑hua那叫一个泼水不进。在这之前，还有位最早来这里悟dao的陵州老前辈，在三品境界上熬了二十多年，结果在这里静坐了不过三个月，愣是给他闯过去了，我听人说那位前辈在成为小宗师后，意气风发，在月圆之夜清越长啸，中气十足，连山脚几里地外都听得到，足足半个时辰，跟打雷似的，你说玄不玄？”

徐凤年忍住笑意，郑重其事点tou附和dao：“咱们常人扯开嗓子别说嚷半个时辰，一盏茶功夫都难，而且肯定当个把月的哑ba，这位前辈高人能长啸半个时辰，肯定内力浑厚，小宗师境界跑不了的。”

右手边那位大侠冷水洗脸偷偷打了个哆嗦，白yandao：“小兄弟，你别听孔小猫瞎咋呼，什么清越长啸，什么半个时辰，都是没影的事儿，谁吃饱了撑着没事嚷半个时辰，再说了，那老tou儿就不怕打搅了武当神仙们的睡觉？我许十营什么武dao小宗师都不服，就只服这座山上的dao士，是真有本事的，我爷爷的爷爷就亲yan见过黄老祖师爷，我爷爷也受过王老掌教恩惠，当年王掌教一指断江，我爷爷当时就在江边上看着呢，如今那李掌教也是个高人，光是看他的那副拳架子，我就要心服口服伸chu大拇指。”

本名孔大虎但被人取笑为孔小猫的汉子转tou看了yan竖大拇指的哥们，笑dao：“拉倒吧你，许十营，你成天就在那里chui嘘跟北凉王有关系，除了徐许两个字谐音，你们一个天一个地，有半颗铜钱的关系！”

许十营狠狠一摔棉巾在肩tou，瞪yandao：“老子的爷爷是最早追随大将军来北凉的老卒，老子家里tou还留着爷爷传下来的那副铠甲和那张八斗弓…”

孔大虎哈哈大笑拆台dao：“如果你爷爷真是跟大将军一样是外地人，那你说什啥爷爷的爷爷见过武当祖师爷黄满山，chuiniupi没打好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