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前冲。

没有任何力山河的雄壮，没有大开大合的酣畅，只有到即止的内敛，反而如同女针绣，只有毫发之争。

当今天下四大宗师，除了他们这正在手的两位，儒圣曹长卿以王霸，分明是取死之，四张摆在武的椅，曹长卿等于是自己站起离座了，那么就只剩一下剑魁首的邓太阿，今夜谁能胜，不止是分两人之间的胜负生死那么简单，而是可以很大程度上攫取抢夺对方的境界，将来再与邓太阿过招，无疑会占据先机。所以可以说，今夜一战，几乎可以决定将来谁会是当之无愧的世间第一人。

奔跑途中的徐凤年毫无颓丧气态，意气风发，神采夺目。哪里有先前姜泥在边时候那弩之末的疲惫，更让人难以相信这个家伙会在走路时踉跄，需要扶墙而行。

小巷是牢笼。

但是一旦功成，世间也许就要少掉一名大宗师。

拓菩萨气沉向下，形下坠速度竟是比那刀芒还要快上许多，双脚及地面后，保持蹲姿的北院大王那已经分离的双拳在地面上各自一敲，也是一转，在那一刀气势衰竭几分的时候，迎而上，背对地面，一脚如鞭，砸向招式已老但仍不愿收刀换新势的徐凤年。后者松开握刀一手，贴在刀背上，微微一拧，刀锋侧转，与拓菩萨鞭轰撞在一起，顿时响起一阵金石之声，如钟长鸣。

徐凤年和拓菩萨同时如同两颗星斜斜坠地，恰好一人站在小巷一位落在小巷尾。

从双方落地后的对撞开始，徐凤年两刀没有在小巷地板和墙上留下任何痕迹，拓菩萨那一拳也没有在墙上留下窟窿，甚至连指大小的陷坑都不曾现。

李密弼不知为何弯腰盘而坐，不再理会那场小巷中的动静，闭上睛，清风拂面。满霜雪的老从怀中掏一张饼，悠悠然轻轻咀嚼着，听着近在咫尺的风铃叮咚，老人摇晃脑袋，好似乐在其中。吃完了饼，抹了抹嘴，老人缓缓起，仰看着月明星稀的夜空，开怀大笑：“噫吁嚱！此世此景，危乎哉！”

远小巷。

于无声起惊雷，于平地上升月辉。

拓菩萨离背跃起，几乎同时，徐凤年一刀将那匹慢跑在巷中的大劈斩两截，穿过大尸后脚尖在墙一，对着地面十多丈的拓菩萨又是撩起一刀，分不清是刀芒还是月辉，僻静巷的上空白茫茫一片。拓菩萨双手握拳捶打之势，朝着雪亮刀芒和清亮刀锋一锤而下，徐凤年双手而握的那柄旧式北凉刀没有抗这记锤击，顺势连人带刀一转，旋转一个大圆，两人刹那间互换位置，来到拓菩萨后更的徐凤年一刀向下斩向后背。

两人相距十步时，徐凤年形拧转，刀随人转，在短暂时光内为那斜劈一刀增添了充沛气势。便是拓菩萨也没有直面这锋芒，背靠墙，脚步不停，在与徐凤年肩而过的时候，一掌推，推向徐凤年的太。徐凤年低弯腰，原地旋转，一刀横腰而斩，一拳落空的拓菩萨不纠缠，继续前冲，依旧没有抗那一刀。徐凤年追尾而去，左脚微微加重力，斜冲到墙，伸一脚踩在巷上，下一瞬间形就撞在另外一侧墙上，如此反复，向前尾随而掠，他和拓菩萨就在这条不知名的小巷中一一低，展开了一场无声无息的厮杀。

接下来依旧是如此异常温吞的诡谲形势，只容两骑并肩而行的狭窄巷，徐凤年虽然刀而走，但没有绽放任何刀芒，偶有月辉照在凉刀上，才映一抹白光。分明可以打那气吞天地气势的拓菩萨攻少守多，可徐凤年也没有以往跟人死战时那玉石俱焚的气焰，两人除了手快，收手更快，快如疾电惊雷，就再没有拿得手的亮了。这样蓄至极的厮杀，简直还比不得两名称雄州郡的二品小宗师之间的打斗，两个有资格跟天地君王不用讲礼的大宗师，在这条巷中，彬彬有礼，收放有度，既不逾矩一也不过界一寸，如君清谈。

一场笼中斗。

这一刻，两人各自侧过脑袋，拓菩萨的拳像是搁置在左肩上，徐凤年的凉刀也像是被拓菩萨的肩挑起。徐凤年鬓角发丝不动，手中凉刀看似已经抵住墙的刀尖，事实上也没有刺墙

双方只求一针刺在对方心境之镜上。

脆利落的雄浑一刀待客迎接拓菩萨。

人捉对厮杀，李密弼前这场北莽军神对上北凉王的两人之战，恐怕就只有儒圣曹长卿跟剑仙邓太阿的巅峰之争，堪堪可以媲。

两人很有默契地画地为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