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有听说在官场累死的。”

宋岩心知肚明，凉州州幽州去不了，而陵州非但是这次升不上去，在开了千金买的官场先河之后，在未来依然可能没有适宜宋岩的那把椅，因为陵州必然会成为安置赴凉士的最佳地，不闻战鼓不见狼烟的外江南，天然适宜舞文墨的读书人，北凉也许会因此顺势形成北将南相的稳定局面，所以宋岩才格外忧心，他并不是个迂腐文人，虽说不是那太过衷名利的官员，却也从不愚忠于谁。施展抱负一事，毕竟是要跟那官帽的大小直接挂钩的。试想张鹿若是个清衙门的小吏，又如何能够一手造就如今的离大势？

宋岩很不客气地冷哼一声。

徐凤年有些无奈，说：“数千士赴凉，就如某些外地士私下的腹诽，至今为止，都是些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如同一个腰缠万贯的豪绅随手施舍路边乞丐，不符合千金养士的理。虽说宋明上了北凉副经略使，位居从二品，但毕竟宋明不算严格意义上的赴凉士，如外人传言，宋明更多与徐北枳皇甫枰等人相似，是我徐凤年仅凭个人喜好破格提起来的心腹。”

徐凤年平静：“这非是我试探你，北凉自徐骁起，就没有玩庙堂心术的习惯，这块土地上，读书本就不多，哪里经得起折腾，能来一个是一个，就算墙里开墙外香，也不拦着，更不会用凉刀砍掉。”

到了刺史府邸，徐北枳还是那天大的架，得知北凉王亲临后，别说兴师动众大开仪门，就是个面都欠奉，徐凤年就只好和宋岩前往书房，胆战心惊的府上事小心翼翼推开房门，只见还没有脱下公服袍的刺史大人正坐在椅上理政务，糟糟的书房，书籍散一地，徐凤年弯腰捡起一本本书，宋岩

宋岩苦笑：“王爷这么说，下官就死心了。说开了也好，不用成天吊着那份心思。”

徐凤年犹豫了一下，看着夜时分也喧嚣的繁华街，轻声说：“徐北枳要卸去陵州刺史一职，从田培芳手上接任凉州刺史，但是徐北枳空来的位置，宋大人你…”徐凤年没有把话说完，宋岩默不作声，既没有愤懑怨望的神，也没有说些为文臣只为百姓福祉不求官厚禄的慷慨言辞。

宋岩终于开说话，没有任何藏藏掖掖，相反十分直截了当，问：“王爷，下官若是在陵州不成刺史，能否去别州？”

说到这里，徐凤年自嘲一笑“现在北凉打赢了仗，照理说，是该到了封官许愿的时候，急需给这些嗷嗷待哺的士一个盼，北凉毕竟只有四州之地，官帽就那么多，已经在各地衙门不少外地士，我总不可能赶走北凉本地官员给他们腾座位，不适合，就只好拿一个陵州刺史的正三品位来噱。原本以宋大人治理政事的能耐，当然是下一任陵州刺史的最佳人选。”

徐凤年轻轻呼一气，没有转正视宋岩“三年，如果能够撑到三年以后，当初允诺你的，我才能办到。如果…如果你觉得委屈了，趁着这次刚好杨慎杏凉，我可以让你从北凉官场脱，前往太安城。”

徐凤年也坦诚说：“在田培芳升任副经略使后，由徐北枳接任，这是板上钉钉的了。而州现任刺史是杨光斗，下任不意外是陈锡亮，也只能是陈锡亮，在经历过一系列战火熏陶的州，说句难听的，我就是愿意让宋大人调去州，估计你也难以服众，这与你宋岩执政本事的大小没有关系。至于幽州，不妨与你实话实说，志在沙场建功立业的胡魁确实很快就要重返边军，但是下任刺史人选，也是有讲究的，幽州相较凉州，更加重武轻文，要不然田培芳前几年也不会那么憋屈，抱怨自己是个瓶刺史，当年他竭力运作着想要来这陵州任职，是北凉官场路人皆知的一桩事情。这次凉莽大战，幽州方面力极多，死伤最重，你去幽州，不妥。”

徐凤年哈哈大笑“宋大人啊宋大人，那你就甭想了，宋姑娘相貌不差，可还真没到祸国殃民的份上，不说学识才，人家严阁老在生女儿这件事上，比你。”

宋岩微微后仰，肩随着背轻轻起伏，懒洋洋：“我宋岩若是去了太安城，赵家天能够与我并驾齐驱吗？不能吧？会为了我升不了官特地跑来亲自解释一二吗？更不能吧？我宋岩膝盖称不上有多，可好歹在北凉不用每天去朝会上跪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没个尽，一个读书人，站着当官，总比跪着当官舒坦些，何况当下我这个官，也不算小了。当然，要是有一天赵家天让人来找我说，宋岩啊，朝廷六缺个尚书，要不你先将就着，回再让你去中书省和门下省当主官，保证棺材的时候能有个文贞啥的谥号，我保证会心动，恐怕到时候就算王爷拦着，我也要一哭二闹三上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