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默然。

白煜才弯腰起，听到后犹豫了一下，重新坐下。

徐凤年看到白莲先生说完话就起要走，冷不丁说：“白莲先生，不妨陪我一起见杨慎杏。”

‘国手啊厉害啊，这一手下得好生霸气啊’，这些好话，徐骁当然听得明白，所以就特别开心。嗯，还有黄蛮儿的师父，赵希抟，也很懂徐骁的七寸，记得第一次来咱们这儿，就说黄蛮儿天生灵慧，相貌堂堂，不愧是大将军的儿，等等。当时连我都看不下去，觉得这老儿十有八-九是个江湖骗，最后我就让人带着狗去吓唬老天师，现在回想起来，真人不相，这句话很真。”

是不该怨，还是怨而不得，徐凤年没有问。

徐凤年笑而不言。

白煜摇。

徐凤年更加无奈“真的。”

白煜柔声：“天师府就不太一样。”

白煜歉意笑：“看来是我大煞风景了，否则就是王爷和她面面相对，不是赏景更胜赏景。”

就在两人安静赏景的时候，王府事宋渔快步走来，说是节度使杨慎杏登门拜访，徐凤年让他将那位新近凉没多久的节度使领到湖心亭。

徐凤年望向湖面，喃喃：“后来我才想明白，徐骁他啊，也是这样的老，只不过我年少时，就从没当面夸过他，倒是经常骂他，甚至是撵着他打，总想着让他丢人现。当时只想着是你害死了我娘亲，现在我没家教不懂礼，其实都是你徐骁害的，怪不得我徐凤年。”

徐凤年笑了笑，眸眯起，尽是风，轻声：“我当时好奇询问老掌教是不是真的一指断江，老人先摇说不是，然后伸两手指，说是两指。那时候我除了惊呆，佩服，神往，其实还觉得这位老掌教除了满神仙气，其实也有地气儿。你是没有看到老人说两字后的表情，明显是在很用力地尽量假装那世外人，但是又没装好，让人事后一回味，就觉得只是个早年大事壮举的老，等到上了年纪，被年轻人记住，尤其又当面提起，然后就兴得很，藏都藏不住。”

当杨慎杏大踏步走上台阶的时候，就看到年轻藩王披裘拢袖坐着，但是有位不知份的儒雅文士站着迎接自己，望向他的时候，笑眯眯，不是笑里藏刀的那，相反极为和气，且自然而然。

白煜转望向远通往湖心亭的小路，路尽有个婀娜影，大概是走近几分发现了坐在亭中的他们，她就折向结冰的湖面，愈行愈远。

白煜坦然：“一开始很记仇，不说老百姓，便是我们读书人读史，读到那些个亡国君主，史书上也只有臣当蒙蔽圣听之类的措辞，所以怨不得皇帝，更怨不得那些离新编《忠臣录》上的文臣，怨不得那些战死沙场的武将，所以找来找去，就只能找到你爹，绰号人屠的大将军徐骁。一个孩亲目睹国破家亡，满目山河皆故人，我岂能不怨？”

徐凤年不知是不是打开了话匣，一下就收不住了“记得当时去武当山习武，第一次见到老掌教王重楼，那会儿我听多了一指断江的江湖传闻，老佩服这位北凉天字号的门神仙了，结果见面后，老掌教确实仙风骨，没让人失望，但是很快就馅了，你猜是哪件事？”

白煜再一次望向那个影，玩笑：“那就太令人惋惜了。”

徐凤年瞥了那个影，无奈：“我跟她没什么。”

等到徐凤年介绍双方

白煜突然慨：“到来，原来怨不得啊。”

白煜笑：“杨老将军这段日在州城内可是遭罪了，节度使府邸几乎天天被人砸场，读书人往大门上砸书，老百姓往墙内丢石，据说都有扔菜刀的，闹得很，府上仆役心惊胆战，视为苦差事。”

徐凤年说：“不记仇？”

白煜神古怪。

白煜视线错过徐凤年的肩，望向另一边听湖，沉默许久，缓缓：“我爹娘在洪嘉北奔途中去世了，因为早年是武当山的大香客，然后我就被带去了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