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瞪了褚禄山。

背对年轻藩王的褚禄山答非所问“记得在李义山策划下把北凉本地势力翻了个底朝天，以罪民份迁徙如今的州，豪阀家族十去九空，咱们徐家军总算在这块陌生土地上扎并且站稳脚跟，当时清凉山有一场庆功宴，那时候王爷看着满堂

褚禄山好奇：“哦？”徐凤年自嘲一笑“好在谢西陲也说要等他亲自去州边境走一遍，要我等个把月，还说也许到时候他自己就会把那个建议推翻。”

褚禄山笑了笑“其实当王爷下定决心把一万幽骑悄悄砸州，就已经认可谢西陲的州经略了吧？”

徐凤年问：“禄球儿，如果真如谢西陲所说行事，你们这帮北凉老人会不会有怨气？”

徐凤年突然说：“我会让八百白义从铁浮屠，从我起，让所有四品以上武将都调一分亲卫扈骑，我要让铁浮屠在一个月重新恢复到四千人规模，然后跟随郁鸾刀的幽州骑军一起投州战场。”

徐凤年没有走院，而是就那么坐在门槛上。

徐凤年站在棺材旁边，望向屋外光洒落在院里的地面上，像铺了一层金黄地衣，轻声问：“虎城北边和州那边如何了？”

后者悻悻然一笑，缩回手，瞥了棺材，褚禄山低声：“睡吧睡吧，老齐你睡比天大，打雷也震不响你，只有‘打仗了，扛大纛’这六个字最用。”

涉及到军情大事，北凉都护褚禄山就郑重许多，沉声：“此次乎双方意料的龙儿平原战事，北莽可谓伤亡惨重，丧失了乌鸦栏和黑狐栏在内的全锐斥候，导致董卓和慕容宝鼎领衔的中路大军变成睁瞎，八千董家私骑只跑回去一千多人，投战场的六千柔然铁骑也只剩下两千余人，主要是洪敬岩死后，柔然骑军群龙无，想必很快就会被北莽各大势力瓜分殆尽，一支不成建制的骑军，是谈不上战力的。最重要的是董家私骑和柔然铁骑覆灭后，很大程度上打击了北莽中路大军的灵活，反观我们北凉，袁南亭的白羽轻骑战力保存良好，只可惜老齐的铁浮屠…”

褚禄山愣了一下，双手十指叉放在腹，眯起细细思量其中利害。

褚禄山斜靠着屋门，莫名其妙叹一句“大楚双寇江淮谢西陲，再加上郁鸾刀，三个外乡年轻人啊。”

褚禄山显得有些难堪，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毕竟门槛就那么地方，就他这型一下去估计能把年轻藩王挤去，只好想了个折中办法，跨过门槛后坐在门台阶上。

雀窝大小的屋就糊过去，后来连娶媳妇也是王妃当的媒人，老齐乐二话不说呵呵答应下来，估计成亲那天揭红盖才第一次见到媳妇的面，好在这些年老齐的小日，过得有滋有味，当了十多年的折冲都尉，芝麻绿豆大小的四品官，也从没抱怨什么，换成是我，早就去义父王妃那里撒泼打了。”

徐凤年脸晦暗“是不是太冒失了？”

看到徐凤年的沉思神情，褚禄山继续说：“照目前的谍报，董卓和慕容宝鼎都选择兵不动，这也在情理之中，北莽老妇人的怒火就够他们吃上一壶了。而州那边，一切都在既定方略中，唯一的变数就是担任西线副将檀不知所踪，黄宋濮手上那十七八万南朝各路锐的南下路线，跟当初柳珪兵临青苍城如一辙，现在就看寇江淮的袭扰有没有本事让黄宋濮失去分寸了，否则让黄宋濮一路顺利推到青苍城，靠碰，我们胜算不大，州之战，只能战于青苍城之外。”

徐凤年走到门“谢西陲在离开凉州之前，跟我提一个建议，但是风险太大了，而且对所有凉州边军骑军而言，都意味着大的伤亡，最关键是这战损，未必是整个北凉可以承受的。”

褚禄山犹豫了一下“铁浮屠副将宁峨眉，这次在老齐的命令下留在了清源军镇一带的驻地，手兵力不过数百人而已，即便加上龙儿平原剩下的骑军，也只不过堪堪两千骑，如今大战在即，不适合从何仲忽周康的左右骑军调兵力，否则两位早就憋了一肚火气的老帅真的要造反了，如此一来，铁浮屠恐怕就很难在第二场大战中单独战，这算不得什么好消息，毕竟铁浮屠这宝贵骑军，在战场上两千人和四千人绝对不是一个概念。”

褚禄山突然重重一拍棺材盖“老齐，别睡了，王爷来看你了！”

徐凤年了“我觉得与其在北莽步步推下束手待毙，还不如赌一把大的。”

褚禄山给了一个模糊答案“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