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妮蓉脸晦暗，言又止，唯有一声叹息。

徐凤年哑然失笑“凉莽大战在即，我跑去中原什么。不过当初吴家剑冢派遣了百骑百剑赴凉，都归我调遣，不是所有剑士都愿意战死关外，再者不少人也想着返回故土，大概有二十余骑，原本我是想让他们象征去幽州葫芦外厮杀一两次，每人杀敌百人就当双方都有台阶下了，现在…”

徐凤年有些悻悻然，突然眨了眨睛，拍了拍腰间那柄凉刀“徐骁留了这个给我，我怕谁？退一

底下。”

徐凤年连连摆手，轻描淡写：“我前边在楼上不是跟那个郭玄象说了嘛，有些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理是讲不通的。”

徐凤年挑了下眉“当然不是，北莽蛮还得杀够一百人，然后再去中原踏平割鹿楼！”

刘妮蓉纳闷：“你要亲自登门？”

“那四名刺客应该来自那个叫割鹿楼的门派，风格鲜明，不容小觑。我想那些秋遗民请得动割鹿楼一般杀手，却绝对请不动那准的割鹿楼锐死士。所以这里的门，到底有多不好说，但肯定不算浅。”

“那个自称崇山宋家的中年人，是旧南唐名门望族，虽说南唐灭国是顾剑棠的，但为何最后会把账算到我上，其中曲折，想必也会有他们宋家的理由。”

刘妮蓉实在是无话可说。

徐凤年想了想，缓缓：“有些人的确是什么都没了，活着就只是生生靠着一气吊着，你要他们把那气咽回肚，那比杀了他还难受，所以你能说什么？你没有真正经历过秋战事，有些东西，比较难以会，我呢，只因为是我爹的儿，才比你多一些。不怎么说，父辈的恩恩怨怨就摆在那里，父债还，天经地义，不过呢，谁如果真有本事杀了我，我认，但假若没有本事就找上我，那也别怪我杀人不嫌刀快。理往想总是好事，可麻烦往简单了解决，也不是什么坏事。”

徐凤年没好气：“要不然能咋办？别人都要拿刀我了，我还要让那些大侠好汉先把刀放下来，先讲一讲冤家宜解不宜结的理？明摆着浪费气力，心还累，何必呢。很早以前我就想通了，为这事情生气犯不着，不然就以我那小肚的臭脾气，早被那些死得一个比一个理直气壮的王八兔崽老混账们气疯了！”

刘妮蓉白了一“你倒是会买卖。”

一小碟仅剩生米很快就被两人瓜分净，刘妮蓉思量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那些人明明连刺杀你的念都没有了，为何还要这般不择手段，难他们就不知一旦北凉离为此恶，真正吃大苦的不仅仅是北凉铁骑，就算中原百姓…”

刘妮蓉脸古怪。

徐凤年哼哼：“这叫燕衔泥，持家有！”

说到这里，徐凤年微微一笑，像是看到碟里还剩下些生米，从袖里手，捡起一粒丢嘴中“别人暂且不，但既然这割鹿楼有胆在江湖上开宗立派，又敢大摇大摆跑到北凉跟我掰手腕，那我就当收下一封生死自负的战帖了。”

刘妮蓉问：“你就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这些事情？”

刘妮蓉也弯腰伸手捻起一粒生米，放嘴中“让那吴家二十骑直接去找割鹿楼的麻烦？”

“至于你们鱼龙帮那名试图一掌拍烂印绶监掌司太监脑袋的供奉，隐藏更，就连化名齐撼石待在你边的那名养鹰房死士，直到今天也没能挖此人的真实脚。如今一死，就很难顺藤摸瓜了。”

洋洋得意说完这句话后，堂堂北凉王抛起一粒生米，仰张嘴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