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故作惊讶状。

“愁死我了，前不久山上有个从江南来的女香客，不知怎么认了我爹，哭得那叫一个泪朦胧梨带雨，把我娘给气得那叫一个七窍生烟呦，我爹都主动洗了好几天衣服了也不用，昨天还跟武当山鼻老士借了些铜钱，说是让娘下山买些胭脂粉…”

徐凤年哭笑不得地看着歪脑袋的少女，又不愿她失望，便弯曲手指在她额轻轻一磕“去清凉山玩可以，不过得经过你爹娘答应。”

很快就有位蹲在地上的小姑娘哗啦一下起，哈哈笑：“吓到没有？”

“李，你娘算是遇上对手了。”

“那你爹娘呢？”

徐凤年轻声问：“羊裘老，王老怪还有曹长卿，他们都曾遗留气数在人间，老黄当初也留了一剑谱给我，邓太阿，你呢？”

徐凤年一雾。

邓太阿看到远柴青山一行人缓缓而至，显然没有陪着徐凤年一起等人的意图，牵驴转率先登山。

桃剑神随他一起并肩眺望远方，腰间一侧悬太阿，当世剑仙第一。

“咧，我爹一个劲儿说我娘国天香若天仙。可惜啊，我娘好不容易才消了气，那个女香客就借辞行找到了我爹娘，瞅见我娘的妆容后，那女倒也没说啥，就是斜瞥了我娘一下，然后嘴角一翘，最后就不搭理我娘了，只顾跟我爹客寒暄，她在离开的时候，我瞧得真切，又对我娘悄悄撇了撇嘴。如此一来，然后，就没有然后啦。”

徐凤年羡慕：“真是潇洒。”

她双手叉腰，扬起下，使劲起膛，毫不遮掩她的洋洋得意。

徐凤年无言以对。

他每次见到她，从初遇到重逢到再相逢，都只有开心。

她如小啄米，然后扯了扯徐凤年的袖，放低声音：“到了山上见着我爹，你记得只要看到我爹转回屋，你立跑路。”

柴青山与齐仙侠结伴而行，中原神拳冯宗喜和缥缈峰那些仙也都凑了这份闹，倒是雪庐枪圣李厚重和他的弟并未现，气节下，一可见。

徐凤年左侧肩突然给人重重拍了一下，他转望去，无人，转向另外一方，仍是无人。

“没事，你爹觉得你娘好看就行。”

仙。

“话是这么说，可没奈何他有笨南北这么个徒弟啊，当时我爹实在没法了，就问了一句，笨南北，你是不是也觉得你师娘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女。你猜怎么着，笨南北回答了一句师父你说过，家人不打诳语的。接下来就是我娘扯我爹的耳朵，我爹扯笨南北的耳朵，唉，这仨也真是，都跟长不大的孩似的，把我给愁得不行。徐凤年，要不然你带我去清凉山玩玩呗？凉州城的包可好吃了，就是贵了些。”

徐凤年眯微笑，嘴角翘起，笑意尤为温柔。

她白：“笨南北啊，正跟一个叫余福的小童叨叨叨呢，我不乐意带他们玩，你是不知，一颗小光，一个小学究，这俩待在一起，最喜同鸭讲，比以前咱们家那些大光老光凑在一起讲经吵架还无聊。”

“唉，当时没觉得，现在回想一下，的确伤人的，其实也怪我，我娘往脸上狠狠抹胭脂粉那会儿，我没怎么上心，要不然我娘肯定会更好看些。”

徐凤年伸手，了她的发“呦，长个啦。”

这位以剑术继而与吕祖、李淳罡比肩而立于剑林之巅的桃剑神，脸平静：“我邓太阿，生前不想死后事。”

徐凤年笑问：“南北小和尚呢？”

“你爹给吓着了？”

“然后你娘没肯？”

少女讪讪然：“这几年，我爹没事就喜磨刀。”

“哪能呢，你又不是不知，我娘跟谁较劲都不会跟胭脂粉较劲的，拿到钱就下山去山脚镇上，满满当当回的山上，在屋里捣鼓了差不多个把时辰才肯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