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痛骂：“都是蠢货！”

老人双手将棋盒重重拍在棋墩上，斥责：“都死到临了，还什么英雄？！”

晋宝室脸颊绯红，怒视老人。

第二局棋很快结束。

——

老人不耐烦：“你小往简单了说，别因为晋丫在这儿，就想着故玄虚，说句实在话，即便这闺女愿意喜你，可你敢喜她吗？”

徐凤年答非所问，与老人对视，问：“北凉铁骑遇敌不战，还是北凉铁骑吗？”

原本凭借雄厚家底在凉州一掷千金朋满座的陆氏府邸，从车稀疏到门可罗雀，不过是短短一年而已，倒是同为清凉山徐家的亲家，同为青州的商贾王家，却如鱼得，往来无白丁，连纤离天井两座牧场都有王氏弟的忙碌影，原本是青州首富的王林泉便被北凉官场私下称为武财神爷，与文财神李功德比肩而立。

青州陆氏曾是当之无愧的靖安豪族，枝繁叶茂，尤其是早年在老家主上国陆费墀这株参天大树的荫蔽之下，可谓生机，在以嗜好抱团结党著称朝野的青党之中，仍是被誉为陆家一枝最秀于士林。

只是举族迁北凉的初期，却颇为坎坷，陆氏弟无论是在凉州官场还是北凉文坛，皆无建树，主要是作为一家之主的陆东疆，长久都无官，甚至传言与那位清凉山未来王妃的父女关系，也极为，这对陆氏一族四百余人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那段迷茫岁月，是如今陆氏弟最不愿意回忆起的惨淡光景，就连家族里天真无邪的年幼稚童，也被长辈耳濡目染，笑声渐少，稍有无伤大雅的顽劣行径，就会被郁郁不得志的长辈们大声训斥，哭声渐多。

徐凤年一本正经：“君一言驷难追！”

这一切，随着陆丞燕正式敲定为未来北凉正妃，蓦然而改，先是一位陆氏俊彦得以在拒北城建造中担任实权位置，品秩不，却是彻底沉寂下去的陆家在北凉官场重新崛起的破冰之始。随后作为庞大家族主心骨的陆东疆，更是官运亨通，一发不可收拾，一路升，直至任现今的一副经略使，从二品，实打实的封

徐凤年立即嬉笑脸：“不敢不敢，来来来，咱们再下一局棋，保你赢！”

老人上转多情“晋丫，赶别收拾了，我与这位当之无愧的弈林大国手再战一局，你且看我大杀四方。”

老人吐一浊气“敢问这是为何？”

老人神晦暗难明，死死凝视着年轻藩王的睛，试图从中发现一些蛛丝迹。

晋宝室瞪大睛，瞬间脸苍白。

徐凤年坦然：“想过。”

徐凤年笑了笑“但也只是想一想而已。”

徐凤年脸如常“这个问题，你不妨去问问北凉边军，问他们答应不答应。第一场凉莽大战，凉州虎城，州青苍城下，幽州葫芦内，那么多边军，不是什么死到临，而是已经死了。你现在跟我说可以少死人，没用。”

又被屠龙的老人气呼呼起，挥袖离去，连棋墩棋盒都不要了。

晋宝室没把棋墩棋盒取回，离开书房之前偷偷朝年轻藩王伸大拇指，大快人心！

老人没好气：“这不一样，徐骁是徐骁，那老娘们当年喜你爹，你爹一个大老爷们拉不下脸，不愿开这个，有啥好奇怪的，可你徐凤年不一样！”

徐凤年了眉心，：“让他们来这里便是。”

老人将信将疑：“当真？”

这人啊，不怕大伙儿一起同是天涯沦落人，就怕货比货，王氏一族的飞黄腾达，衬托得门陆氏越发满腹牢，相传曾有位初凉州官衙便被同僚排挤得鼻青脸的陆氏得意弟，一气之下扬言要重返家乡，对伯父陆东疆当面撂下一句“宁青州鬼，不为北凉犬”

就在此时，一名刑房谍来到书房，轻声：“陆副节度使带着七名陆氏弟造访。”

徐凤年怒：“别倚老卖老，我真揍你！”

老人一横脖，了个抹刀手势“来，你小往这里来！”

铸父，去收拾烂摊？北凉坐收渔翁之利，不说其他，最不济也能少死人。”

徐凤年把指尖那枚棋轻轻放回棋盒“世间人，难分黑白。世间事，却有对错。”

徐凤年无奈：“简单而言很简单，徐骁如果尚且在世，面对北莽百万骑军叩关压境，会不会偷偷跑去跟老妇人说，你带着兵去打顾剑棠，咱们凉莽休战？”

徐凤年一笑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