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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宝刀百炼生玄光(2/10)

俞岱岩心想,救人须救彻,这老者中毒不轻,我若于此时舍他而去,他还得葬海底,于是伸手抓住他背心,提着他走上一个小丘,四下眺望,见东北角一块突的山岩之上有一间屋,瞧模样似是一所庙宇,当下抱着那老者奔了过去,凝目看屋前扁额,隐约可见是“海神庙”三字。推门去,见这海神庙极是简陋,满地尘土,庙中也无庙祝。于是将那老者放在神像前的木拜垫上,他怀中火折已被海,当下在神台上摸索,找到火绒火石,燃了半截蜡烛,看那老者时,只见

俞岱岩本觉得这人个个凶狠悍恶,事不关己,也就不必手。斯时见老者命在顷刻,只要一炉中,立时化成焦炭,终究救命要,当即纵跃,一转一折,在半空中伸下手来,抓住那老者的发髻一提,轻轻巧巧的落在一旁。白袍客和长白三禽早见他站在一旁,一直无暇理会,突然见他显示了这手上乘轻功,尽皆吃惊。白袍客长眉上扬,问:“这一手便是闻名天下的‘梯云纵’么?”俞岱岩听他叫了自己这路轻功的名目,先是微微一惊,跟着不自禁的暗得意:“我武当派功夫名扬天下,声威远播。”说:“不敢请教尊驾贵姓大名?在下这儿微末功夫,何足哉?”那白袍客:“很好很好,武当派的轻功果然是有两下。”气甚是傲慢。

俞岱岩双足使劲,在两张长凳上一蹬,向前窜丈许,暗尽皆落空。他脚上勾了长凳,双足便似加长了四尺,只跨四五步,早将海沙派诸人远远抛在后面,耳听得各人大呼追来,俞岱岩提着那老者纵跃起,双足向后反踢,两张长凳飞了去。但听得砰砰两响,跟着三四人大声呼叫,显是为长凳击中。就这么阻得一阻,俞岱岩已奔十余丈外,手中虽提着一人,却越奔越远,海沙派诸人再也追不上了。俞岱岩急赶一阵,耳听得声澎湃,后面无人追来,问:“你怎样了?”那老者哼了一声,并不回答,跟着一下。俞岱岩寻思:“他上沾满毒盐,先给他洗去要。”于是走到海边,将他在浅浸了下去。海碰上他手中的单刀,嗤嗤声响,白烟冒起。那老者半昏半醒,在海中浸了一阵,爬不起来。俞岱岩正要伸手去拉他,忽然一个大狼打来,将那老者冲上了沙滩。

白袍客和另外两个老者一齐纵过去,同时伸手去抢单刀,但不约而同的叫了来,似乎猛地里被甚么奇蛇毒虫所咬中一般。那白袍客只打个跌,跟着便跃起来,急向外奔,那三个老者却在地下不住翻,竟尔不能站起。俞岱岩见了这等惨状,正要跃去救人,突然一凛,想起海沙派在屋外撒盐的情景,此时屋周均是毒盐,自己也无法去了,游目四顾,见大门内侧左右各放着一张长凳,当即伸手抓起,将两凳竖直,一跃而上,双脚分别勾着一只长凳,便似踩跷一般踏着双凳走了去。但见三个老者长声惨叫,不停的去。俞岱岩扯下一片衣襟裹在手上,长臂抓起了那怀抱单刀的老者后心,脚踩跷,向东急行。这一下大海沙派众人意料之外,见便可得手,却斜刺里杀个人来将宝刀抢走,众人纷纷涌,大声呼叱,钢镖袖箭,十余般兵齐向俞岱岩后心去。

三名老者中西首一人探而前,左手倏,往白袍客脸上抓去。白袍客侧首避过,抢上一步。东首那位老者见他来,提起炉旁的大铁锤,呼的一声,向他猛击下去。白袍客微侧,铁锤击空,砰的一声响,火星四溅,原来地下铺的不是寻常青砖,却是异常的冈石。西首老者自旁夹攻,双手犹如爪,上下飞舞,攻势凌厉。俞岱岩见那白袍客的武功基无疑是少林一派,但狠歹毒,与少林派刚猛正大的名门手法殊不相同。斗了数合,那使铁锤的老者大声喝:“阁下是谁?便要此宝刀,也得留个万儿。”白袍客冷笑三声,只不答话。猛地里一个转,两手抓,喀喀两响,西首老者双腕齐折,东首老者铁锤脱手。大铁锤向上疾飞,穿破屋,直堕院中,响声猛恶之极。这老者当即俯提起一柄火钳,便向炉中去挟那单刀。站在南首的老者手中扣着暗,俟机伤敌,只是白袍客转迅速,一直没找着空,这时见东首老者用火钳去挟宝刀,突然伸手炉,抢先抓住刀柄,提了来,一握住刀柄,一白烟冒起,各人鼻中闻到一阵焦臭,他手掌心登时烧焦。但他兀自不放,提着单刀向后急跃,跟着一个踉跄,便要跌倒。他左手伸上,托住了刀背,这才站定,似乎那刀太过沉重,单手提不起一般,但这么一来,左手手掌心也烧得嗤嗤声响。余人皆尽骇然,一呆之下,但见那老者双手捧着单刀,向外狂奔。白袍客冷笑:“有这等便宜事?”手臂一长,已抓住了他背心。那老者顺手回掠,将宝刀挥了过来。刀锋未到,便已气扑面,白袍客的鬓发眉都卷曲起来。他不敢挡架,手上劲力一送,将老者连人带刀掷向洪炉。

俞岱岩:“现下你已脱险,在下有要事,不能相陪,咱们便此别过。”那老者撑起来,说:“你…怎地…不抢这把宝刀?”俞岱岩一笑,:“宝刀纵好,又不是我的,我怎能横加抢夺?”那老者心下大奇,不能相信,:“你…你到底有何诡计,要怎样炮制我?”俞岱岩:“我跟你无怨无仇,炮制你么?我今夜路过此,见你中毒受伤,因此手相救。”那老者摇了摇,厉声:“我命在你手,要杀便杀。若想用甚么毒辣手段加害,我便是死了,也必化成厉鬼,放你不过。”俞岱岩知他受伤后神智不清,也不去跟他一般见识,只是微微一笑,正要举步走开,海中又是一个大狼打上海滩。那老者一声,伏在海之中,只是发颤。

俞岱岩心有气,却不发作,说:“尊驾途中一举手而毙海沙派手,这份功夫神鬼没,更令人莫测。”那人心一凛,暗想:“这事居然叫你看见了,我却没瞧见你啊。不知你这小当时躲在何?”淡淡的:“不错,我这门武功,旁人原是不易领会,别说阁下,便是武当派掌门人张老儿,也未必懂得。”

俞岱岩听那白袍客辱及恩师,这气如何忍得下去?可是武当派弟自来讲究修心养的功夫,心想:“他有意挑衅,不知存着甚么心?此人功夫怪异,不必为了几句无礼的言语为本门多树敌。”当下微微一笑,说:“天下武学无穷无尽,正派邪,千千万万,武当派所学原只沧海一栗。如尊驾这等功夫,似少林而非少林,只怕本师多半不识。”这句话虽说得客气,骨义,却是说武当派实不屑懂得这些旁门左的武功。那人听到他“似少林而非少林”那七字,脸立变。他二人言语针锋相对。那南首老者赤手握着一柄烧得炽的单刀,焦烂,几已烧到骨骼,东首西首两个老者躬蓄势,均想俟机夺刀。突然间呼的一声响,南首那老者挥动单刀,向外急闯。他这一刀在前挥动,不是向着何人而砍,但俞岱岩正站在他前,首当其冲。他没料到自己救了这老者的命,此人竟会忽施反噬,急忙跃起,避过刀锋。那老者双手握住刀柄,发疯般挥,冲了去。白袍客和其余两个老者忌惮刀势凌厉,不敢挡,连声呼叱,随后追去。那提刀老者跌跌撞撞的冲了大门,突然间脚下一个踉跄,向前仆跌,跟着一声惨呼,似乎突然受重伤。

此时,屋上忽有个嘶哑的声音叫:“损毁宝刀,伤天害理,快住手!”俞岱岩一听,知途中所遇的那个白袍客到了。那三个鼓风炼刀的老者却恍若不闻,只是鼓风更急。但听得屋“嘿嘿嘿”三声冷笑,檐前一声响,那白袍客已闪。这时厅中炉火正旺,俞岱岩瞧得清楚,见这白袍客四十左右年纪,脸惨白,隐隐透青气,他双手空空,冷然说:“长白三禽,你们想得屠龙宝刀,那也罢了,却何以胆敢用炉火损毁这等宝?”说着踏步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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