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严肃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了，忽然长长叹了气，喃喃：“这是缘，还是孽？…这是缘，还是孽？…”

丁鹏：“我也不知是为了什么，我只知，我死了之后，她至少还会为泪。”

青青默默了，苍白的脸上，竟起了阵淡淡的红。

她又长长叹了气，：“现在你已为她死过一次，她也为你过了泪。”

丛间的小径上铺着晶莹如玉的圆石，小径的尽有座小楼。

这已经

他的眉，他的，他的嘴，他的鼻，他的神情，简直和青青完全一样。

她们虽然是狐，对他却比那些自命君的人好得多。

条幅上只有七个宇，字写得个个孤秀：“小楼一夜听雨。”

丁鹏：“我知。”

如果他不是男人，如果不是他年纪比较大些，丁鹏一定会以为他就是青青。

他看见这老婆婆，并没有像青青那么尊敬，只淡淡地笑了笑，：“怎么样？”

青衣人笑：“我就知你一定会把这事推到我上来！”

丁鹏：“我不后悔。”

老婆婆：“为什么？”

这个人的脸看来也和青青一样，苍白得几乎接近透明。

丁鹏：“我当然是心甘情愿的，就算她现在要我替她死，我还是会去死。”

老婆婆叹了气，：“我也不知应该怎么样，还是你主吧！”

老婆婆：“如果我们要你留下来，你是不是愿意留下来？”

他说的是实话。

圆月悬，百盛开。应该在七月里开的，这里都有，而且都开得正艳；不应该在七月里开的，这里也有，也开得正艳。

看到这个青衣人的背影，老婆婆的目光就变得温柔了。

其实丁鹏也看不他究竟有多大年纪。

丁鹏：“真的。”

老婆婆的目光却渐渐柔和，：“你替青青挨了那一剑，也是心甘情愿的？”

老婆婆：“为什么？”

丁鹏在想：“这个人如果不是青青的父亲，就一定是青青的大哥。”

小楼上幽静而华丽，一个青衣人正背负着双手，看着墙上挂着的一个条幅痴痴地神。

丁鹏：“我…我在外面，既没有闲人也没有朋友，就算我死在沟里，也不会有人替我收尸，更不会有人为我掉一滴泪。”

丁鹏：“我愿意。”

丁鹏只有承认：“我知。”

老婆婆：“现在你已经来了，你不后悔？”

老婆婆：“你真的已厌倦了人世？”

老婆婆看着她，看了很久，又转过看着丁鹏，也看了很久。

老婆婆也笑了：“我不住你上推，往谁上推？”

老婆婆睛里忽又奇怪的表情，忽然问青青“你已为他过泪？”

他越说心里越难受，连声音都已话咽哽。

老婆婆：“你知不知这地方本不是凡人应该来的。”

他青青的大哥年纪好像大了些，青青的父亲年纪好像又小了些。

丁鹏站起来，才发现伤已包扎，洁白棉布中透一阵清灵的药香。

那一剑本来是绝对致命的，可是现在他非但已经可以站起来，而且并不觉得有什么痛苦。

可是等到这青衣人转过来时，丁鹏看见却吃了一惊。

青青也正在偷偷地看着他，睛里的表情更奇怪，也不知是羞涩还是喜说。

他跟着这老婆婆走了那扇垂着珠帘的小门，又忍不住回过。

老婆婆带着丁鹏上了小楼。

她翻来覆去地说着这两句话，也不知说了多少遍，虽然她自己也不知这问题的答案。

丁鹏：“可是我…”

而尊贵。她的发虽然已完全白了，腰却还是得笔直，一双暗还是炯炯有光。青青已经垂着站起来，轻轻叫叫了声：“。”这老婆婆竞是青青的祖母。一个丽而年松的狐女，带着一个落魄的年轻人回到了她的狐，来见她严重历而古怪的祖母…这事本来只有在那神秘的传说中才会发生的，丁鹏居然真的遇见了。以后还会发生些什么事？她们会对他怎么样？丁鹏完全不能预测。一个像他这样的凡人，到了这地方，已完全不激己。老婆婆冷冷地看着他，又：“你应该知这里连一个人都没有，因为我们都不是人，是狐。”

一个本来已经快要死的人，还有什么后悔的？

他们的态度看来既不像母，更不像祖孙。

他们的笑容虽然都是淡淡的，却又仿佛带着得化不开的情意。

老婆婆不让他开，忽又大声：“你跟我来！”

外面是个园，很大很大的一个园。

他留在世上，也只有受人欺侮，被人冤枉，他为什么不能到另一个世界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