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章 雷电双神

淡淡的迷雾，笼罩着大明湖。

大明湖沏的秋se永远是那么mei，无论是在白天，还是在晚上，尤其是有雾的时候，mei得就像是孩子们梦中的图画。

沈璧君的梳妆楼就在湖畔，只要一推开窗子，满湖秋se就已入怀，甚至当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也懂得领略这总是带着萧瑟凄凉的湖上秋se，这是她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忘不了的。

所以她chu嫁之后，还是常常回到这里来。

她每次回来，快到家的时候，都会忍不住从车窗中探chutou去，只要一望见那小小的梳枚楼，她心里就会泛起一阵温馨之gan。

但现在，梳妆楼已没有了。

梳妆楼旁那—片整齐的屋脊也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古老的、ju大的、mei丽的，仿佛永远不会毁灭的沈家庄。现在竟已真的变成了瓦砾！

那两扇用橡木zuo成的、今年刚新漆的大门，已变成了两块焦水，似乎还在冒着一缕缕残烟。

沈璧君觉得自己忽然变得就像这烟、这雾，轻飘飘的，全没有依靠，仿佛随时都可能在风中消失。

这是谁放的火？

庄子里的人呢？难dao已全遭了毒手？这是谁下的毒手？

沈璧君没有哭号，甚至连yan泪都没有。

她似已完全麻木。

然后，她yan前渐渐泛起了一张苍老而慈祥的脸，那满tou苍苍白发，那带着三分威严和七分慈爱的笑容…。

“难dao连她老人家都已不在了么？”

沈璧君忽然向前冲了chu去。

她已忘了她受伤的脚，忘了疼痛，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那店伙想拉住她，却没有拉住。

她的人已冲过去，倒在瓦砾中。

直到她shen子chu2及这些冰冷的瓦砾，她才真的接受了这残酷而可怕的事实。

她终于放声痛哭了起来。

那店伙走过去，站在她shen旁，满怀同情，却又不知该如何安wei她，过了很久，才嗫嚅着dao：“事已如此，我看姑娘不如还是先回小店去吧！无论怎么样，先和那位相公商量商量也好。”

他叹了口气，接着又dao：“其实，那位相公并不是个坏人，他不肯送姑娘回来，也许就是怕姑娘见到这情况伤心。”

这些话他不说还好，说了沈璧君哭得更伤心。

不想起那yan睛大大的年轻人，她已经够痛苦了，一想起他，她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抛在地上用力踩得粉碎。

“连店伙计都相信他，都能了解他的苦心，而我…我受了他那么多好chu1，反而不信任他，反而骂他。”

她只希望自己永还没有说过那些恶毒的话。

现在萧十一郎当然不会来。

现在来的人不是萧十一郎。

黑暗中，忽然有人咳嗽了几声。

那店伙只觉一阵寒意自背脊升起，忍不住机灵灵打了个寒颤。

这几声咳嗽就在他背后发chu来的，但他却绝末听到有人过来的脚步声，咳嗽的人，仿佛忽然间就从迷雾中chu现了。

夜shen雾重，怎会有人到这zhong地方来？

他忍不住想回tou去瞧瞧，却又实在不敢，他生怕一回tou，瞧见的是个已被烧得焦tou烂额的火窟新鬼。

只听沈璧君dao：“两位是什么人？”

她哭声不知何时已停止，而且已站了起来，一双发亮的yan睛正眨也不眨地瞪着那店伙计的背后。

他再也想不到这位jiao滴滴的mei人儿竟有这么大的胆子。

此刻非但全无惧se，而且神se平静，谁也看不chu她方才痛哭过一场。

却不知沈璧君本极自持，从不愿在旁人面前liu泪，方才她痛哭失声，一来固然因为悲痛yu绝，再来也是因为gen本未将这店伙计当作个人——店伙计，车夫、丫tou。…虽也都是人，却常常会被别人忽略他们的存在，所以他们往往会在无心中听到许多别人听不到的秘密。

聪明人要打听秘密，首先会找他们。

对他们说来“秘密”这两个字的意思就是“外快”

只听那人又低低咳嗽了两声，才缓缓dao：“瞧姑娘在此凭吊，莫非是和‘金针沈家’有什么关系？”

这人说话轻言细语，平心静气，显见得是个涵养极好的沈璧君迟疑着，点了点tou，dao：“不错我姓沈。”

那人dao：“姑娘和沈太君是怎么样个称呼？”

沈璧君dao：“她老人家是我…”

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住了嘴。

经过这几天的事后，她多少已经懂得些江湖人心之险恶，也学会了“逢人只说三分话，话到嘴边留几句”

这两人来历不明，行踪诡异，她又重伤末愈，武功十成中只剩下的还不到两成，怎能不多加小心。

那人等了半晌，没有听到下文，才缓缓接着dao：“始娘莫非就是连夫人？”

沈璧君沉yin着，dao：“我方才已请教过两位的名姓，两位为何不肯说呢？”

她自觉这句话说得已十分机min得ti，却不知这么样—问，就已无异承认了自己的shen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