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真醉了？

他面上忽然一很奇怪的笑容，接着又：“而且我知你一定很急着要走的。”

但今天，他却连瞧都没有瞧她一，只是淡淡地：“这辆车是替你叫来的。”

两个人话都说行很轻、很慢，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能说来。

萧十一郎：“是！好在现在时候还早，你还可以起一大段路，而且——你反正也没有什么行李要收拾。”

萧十一郎又在哼着那首歌。酒醉了的人往往不能说话，却能唱歌。因为唱歌实在比说话容易得多。

又过了很久，她才轻轻问：“他在哪里？”

但他的心呢？

萧十一郎“不错，是替你叫来的，因为这附近的路你都不熟悉。”

她当然知这三个字是从自己嘴里说来的，但声音听来却那么生疏，那么遥远，就仿佛是在听一个陌生人说话。

沈璧君脸上的表情也正像是被针刺了一下。

因为他纵然不醉，也可以装醉。最妙的是，一个人若是一心想装醉，那么到后来往往会连他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装醉？

她当然也知她自己在笑，但她的脸却又是如此麻木，这笑容简直就像是在别人的脸上。

但不敢醉的人，却绝不会醉，因为他心里已有这觉，酒喝到某一程度时，就再也喝不下去，喝下去也会吐来。

沈璧君怔了怔，：“替我——叫来的——”女人的确要比男人得多，看到萧十一郎的神情，她立刻就发现不对，脸上的笑容已渐渐凝结。

沈璧君忽然咬了咬嘴，大声：“我还想一件事，不知你答不答应？”

歌声仍是那么苍

萧十一郎：“不必客气，这本是我应该的事。”

萧十一郎：“可是你——”沈璧君笑了笑，：“我虽然空如洗，但这东西至少还可以换几罐酒，是不是？”

沈璧君：“你是不是叫车在外面等着？”

她像是鼓足了勇气，接着又：“是我请你，不是你请我。不说别的，只说你天天都在请我，让我回请一你也是应该的。”

萧十一郎淡淡：“是，一个人只要活着，就得不停地走。”

过了很久，她才鼓起勇气，：“你——是不是已找到他了？”

她知自己这一生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报答他了。

不敢死的人，常常反而死得快些。

萧十一郎忽然转过，：“你还有一段路要走，我不再耽误你了，再见吧！”

他似乎有许多话要说，但到最后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你知，只要有酒喝，我从来也没法拒绝的。”

萧十一郎终于转过，瞧见了她手里的金钗。

她下了上的金钗。这金钗虽非十分贵重，却是她最珍惜之，因为这是她婚后第一天，连城璧亲手在她上的。

沈璧君的在往后缩，似乎突然觉到一陈刺骨的寒意，她想说话，但嘴却在不停地颤抖，因为她知，萧十一郎每天去，都是为了打探连城璧的消息。

她一向是个很有教养的女人，她知，一个女人听到自己丈夫的消息时，无论如何都应该觉得兴才对。

沈璧君已静静地听了很久。她还很清醒。因为她不敢醉，她知自己一醉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她生怕自己会一些很可怕的事。

萧十一郎：“是。”

老天既要叫他遇着她，为何又要令他们不能不彼此隐瞒，彼此欺骗，甚至要彼此伤害…

但也不知为了什么，她竟无法使自己作惊喜兴的样。

这难真是他们心里想说的话？世上又有几人能有勇气说来？

沈璧君：“不错，我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你——你是不是也要走了？”

醉了，醉得真快，一个人若是真想喝醉，他一定会醉得很快。

一个人的心若不接受某件事，胃也不会接受的。

沈璧君面上终于了笑容，：“谢谢你。”

沈璧君慢慢地着，：“是，我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萧十一郎：“好，你快走吧！以后我们说不定还有见面的机会。”

他的声音很冷淡，表情也很冷淡。

沈璧君：“我——我想请你喝酒。”

她永远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用这金钗来换几罐酒，但现在她却绝没有丝毫吝惜，只要能再和萧十一郎喝一次酒，最后的一次，无论用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萧十一郎虽然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什么事？”

萧十—郎为她牺牲这么多，她觉得自己至少也该为他牺牲一次。

他的回答很简短，简短得像是针，简短得可怕。

萧十一郎：“门那车夫知地方，他会带你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