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仿佛还在我还眼前,他生平恶行虽有不少,但于今我仔细想来,昔年死在他手下之人,的确也不是全无致死之道。”
柳复明笑容顿敛,垂首一叹:“往事已矣,你何苦还在磨折自己,那事我又不是未曾参与,唉!此人倒的确是个刚强男子,只是——只是性情也夫龟太偏激了些,他一生行事,善恶无常,如此行径,你我纵不动手,也有人会一一”宋令公接口叹道:“不错,话虽可如此讲法,但此事终究因我而起,而且——唉,他纵有不是之处,但我等以那样卑鄙的手段来对付人家,又何尝是侠义行径。”
说话之间,他面上的神色,又变得阴郁沉重起来,方才击剑逸飞的豪气,此刻仿佛从他一声声沉重的叹气中,消逸无影。
柳复明目光闪动,突又朗声笑道:“你我方才正在说那少年,怎地又牵扯到此事来?”他转身走向后院,一面仍自笑道:“方才那少年的伴当,却已身受重伤,此刻想必还在后院之中,你我不妨去问问他们,也许能探出他的来历亦未可知。”
“青萍剑”宋令公神色黯然,随着他走出后院,但这荒草生的荒园中,此刻风吹草动,景像依;日,只是那些市井汉子,此刻竟也不知走到哪里去了,宋令公长叹一声,仰首望天,暮春的穹苍,一碧如洗,他心中却似有一片淡淡的阴疆,这阴霾从何而来,因何而生,他却也茫然不知道。
仇恕在“巴山剑客”柳复明与“青萍剑”宋令公的激斗中,眼看到那老人使出“青萍剑法”中的起手三招“水动浮萍”、“水影萍踪”、“萍影万点”,断定了这老人的确是自己心中所猜测的“青萍剑”宋令公,便悄然走了出来,一阵风迎面吹来,他暗自低语:“得饶人处且饶人——唉,得饶人处且饶人,那时又有谁饶过爹爹?”一想到他爹爹的灵骨,如今还仍然残缺不全,他心中就不禁泛起一阵绞痛,仇恨,仇恨,他暗暗叹一声:我该叫做仇恨才对,但是——唉,为什么对有些人我竟无法生出仇恨来?”
“牛三眼”大步迎了上来,像是想说什么,他轻轻一摆,阻止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突然不愿意再见柳复明和宋令公的面,因之他也不愿他们发现他的悄然走去。
那五个市井豪士此刻都已敷上了金创药,呆呆地坐在地上,面上仍带着方才的惊恐,他轻轻做了个手式,叫他们都从院后的土墙上跃出去,然后他自己也飘身而出,在那五个汉子脚步尚未站稳的时候,他已掠到他们面前,望着他们面上那种惊奇和钦佩的表情,他淡淡一笑:“这次让各位受累,我心里也不安得很,只是你们放心好了,今日你们受的气,总有一天我会替你们出的。”
在如此紊乱的心情下,他还会说出这种安慰别人的话,他年纪虽轻,却好像上天生他出来,就是为了让他做一份常人不能做的事业似的,因之对他也比常人厚些,赋与他许多超人的条件。
那五个汉子大为感激,感激得呐呐他说不出话来,这些性情粗豪的热肠汉子,虽然俱都是性情粗豪的市井无赖,但人们若是对他好些,那么便是叫他立时两胁插刀,他们也是心甘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