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工老黄看见同伴把蝉的礼提了来，就知碰了钉。老黄倒有些过意不去，走过来，向蝉：“杨爷，怎么样？你不听我的话，非见他不可，果然教他驳了！”

“我只说练过武功，可是我究其实练到什么地步，他何尝知？这显然是听那弟先之言了。这撅老这么拒绝我，定是听信了那姓方的谗言了。”

太极陈：“杨兄，你这份盛情，我已心领了，我是历来不收亲朋□赠的。人各有志，杨兄，你谅不致人所难吧？快快收起！要是再客气，那是以非人视我了。”说到这里，竟大声招呼：“老张！”

杨蝉嗫嚅：“老师真教弟失望而去吗？”

蝉：“谢谢你，这就很给你们几位麻烦了。黄大哥，我托你事。实不相瞒，这次我到河南来，投师学艺，所有亲戚朋友全知了；只大家给我送行，就闹了好几天，全期望我把武术练成了回去。如今碰了钉回家，黄大哥，你替我想想，我有什么脸儿见人？我想陈老师傅一定是听了别人的□话，所以这么拒

这一说到钱，却大拂陈清平之意。陈清平面一沈：“杨兄这是什么话！我历来说话是有分寸的，我说我没本事收你作徒弟，这是实话，我绝没一客气！你就摆上一千两银，不错我钱，我愿意收你，可是收了你，我拿什么教你呢？这绝不敢当。像杨兄这分天才，这分功夫，说老实话，足可以设场，传授徒弟；我要在壮年，我还要拜你为师呢。”

蝉往外走，陈清平送到客屋的门外，蝉回相让：“老师傅留步，弟不敢当。”太极陈竟毫不客气的向蝉举手：“那么，恕我不远送了！”只又向蝉略微拱了拱手，转去了。

外面一个长工应声来，问：“什么事？”

太极陈用手一指：“把这几样东西，替杨爷提着。”

外之音。只是远而来，到底要碰运气看。蝉不等太极陈话毕，自己站了起来，从怀中取一个红封，双手放在太极陈面前：“老师傅，请不要推辞了。弟怀着一片虔心，前来献贽投师。弟倾慕盛名，已有五年之久，好不容易才投奔了来。老师傅，求你念在弟年轻不会说话，空有一片诚心，中说不来。弟习武，只是一心好，并不想称雄武林，更不敢挟技欺人。弟指望锻□健，于愿已足。这是弟一孝心，另外还有弟家乡中的几样土，求老师破格收录下弟。弟逢年过节，另有贽敬。弟家尚素封，敬师之礼，自当力求优渥…”末了又加上一句：“这是二百串的票。”

杨蝉十分懊丧，陪笑脸：“老师傅即是不愿收弟为徒，弟以为能拜识老师傅这样的技击名家，也引为一生之荣。这些许贽敬，算是弟的一见面礼，请老师傅赏脸收下。还有这几土，也是弟特意给老师带来的，请老师傅一并笑纳吧。”

杨蝉垂丧气，默默不语。长工老黄安着：“何必跟他呕这个气，别好武术多着呢。再投奔别人，决没有这么不通人情的！杨爷，你别生气，你歇一会儿，喝碗茶。”

这几句话教杨蝉臊得低下来，不敢仰视。太极陈却又说：“我可有不合世俗的脾气，好在杨兄也不会怪罪我。但凡江湖上武林同，一时混穷了，找上门来，我一定待若上宾。住在我家，我必好好款待；要是缺少盘费，我给筹划盘费。杨兄你却不然，你是很有钱的人，我倒不愿留你。我还有琐务，杨兄如果没事，我们改日再谈。”太极陈公然下起逐客令来了。

长工答应着，立刻提了起来。杨蝉一看这位太极陈，简直往外拒自己，只好把红封掖起，脸上讪讪的站起来，向太极陈告辞。太极陈早已站在那里，侧相送了。

太极陈笑说：“这有什么失望？我历来把这练武的事没看得那么重；再说你另投到别的门去，将来一定也能成名，绝不会失望的。”

杨蝉被长工们领引到门。在过里，蝉站住了，长吁了一气。蓦然想起太极陈说自己可以铺场教徒弟，用不着再跟别人学习武术，这话来得太觉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