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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活死人墓(2/10)

孙婆婆见他面颊得犹似猪一般。听了他的说话,知就是杨过的师父,一时之间倒无言语相答,只得词夺理:“我偏不许你教,那便怎么?”赵志敬喝:“这孩是你甚么人?你凭甚么来横加手?”孙婆婆一怔,大声:“他早不是你全真教的门人啦。这孩已改拜我家小龙女姑娘为师,他好与不好,天下只小龙女姑娘一人得。你们乘早别来多闲事。”

赵志敬躺在担架,玉蜂螯伤难当,心中却极明白,听尹志平与孙婆婆斗良久不决,愈听愈怒,突然间从担架中跃,纵到孙婆婆跟前,喝:“这是我的弟骂,全凭于我。不许师父,武林中可有这等规矩?”

赵志敬伤忽尔剧痛,忽尔奇,本已难以忍耐,只觉拚了一死,反而快,咬牙问杨过:“杨过,此事当真?”

两人了墓门,走到林中,忽听得外面有人朗声叫:“全真门下弟尹志平,奉师命拜见龙姑娘。”声音远隔,显是从禁地之外传来。孙婆婆:“外面有人找你来啦,且别去。”杨过又惊又怒,剧颤,说:“婆婆,你不用我。一作事一当,我既失手打死了人,让他们杀我抵命便了。”说著大踏步走。孙婆婆:“我陪你去。”

尹志平心想,打伤鹿清笃之事原也怪不得杨过,但在外人面前可不能自堕威风,说:“此事是非曲直,我们自当禀明掌教师祖,由他老人家秉公发落。请前辈将孩下罢。”孙婆婆冷笑:“你们的掌教又能秉甚么公了?全真教自王重以下,从来就没一个好人。若非如此,咱们住得这般近,么始终不相往来?”尹志平心想:“这是你们不跟我们往来,又怎怪得了全真教?你话中连我们创教真人也骂了,未免太也无礼。”但不愿由此而启之争,致伤两家和气,只说:“请前辈成全,敝教若有得罪之当奉掌教吩咐,再行登门谢罪。”

杨过揽著孙婆婆的颈,在她耳边低声:“这人鬼计多,婆婆你别上他当。”

说话之间,陆陆续续又来了十多名士,都站在尹志平后,窃窃私议,不知这个大声呼喝的丑老婆是谁。

杨过挣脱孙婆婆的手,走上前去,大声:“我在这里,要杀要剐,全凭你们就是。”

杨过原本不知天地厚,见孙婆婆为了护著自己与赵志敬争吵,她就算说自己下了千件万件十恶不赦之事,也都一应承,何况只不过是改投师门,那正是他心中的意愿,又鄂说是拜小龙女为师,便是说他拜一只猪、一只狗为师,他也毫不迟疑的

人墓虽然号称坟墓,其实是一座极为宽敞宏大的地下仓库。当年王重起事抗金之前,动用数千人力,历时数年方始建成,在其中暗藏甲粮草,作为山陕一带的本,外形筑成坟墓之状,以瞒过金人的耳目,又恐金兵终于来攻,墓中更布下无数巧妙机关,以抗外敌。义兵失败后,他便在此隐居。是以墓内房舍众多,通繁复,外人内,即是四灯烛辉煌,亦易迷路,更不用说全无丝毫星火之光了。

此言,群登时大哗。要知武林中的规矩,若是未得本师允可,决不能另拜别人为师,纵然另遇之明师本领较本师十倍,亦不能见异思迁,任意飞往枝,否则即属重大叛逆,为武林同所不齿。昔年郭靖拜江南七怪为师后,再跟洪七公学势,始终不称“师父”,直至后来柯镇恶等正式允可,方与洪七公定师徒名份。此时孙婆婆被赵志敬抢白得无言可对,她又从不与武林人士往,那知这些规矩,当下信开河,却不知犯了大忌。全真诸本来多数怜惜杨过,颇觉赵志敬事不合,但听杨过胆敢公然反师门,那是全真教创教以来从所有之事,无不大为恼怒。

人料不到他小小一个孩儿居然这般刚,都是乎意料之外。一个人抢将上来,伸手抓住杨过后领拖了过去。杨过冷笑:“我又不逃,你急甚么?”那人是赵志敬的大弟见师父为了杨过而受玉蜂之螯,痛得死去活来,也不知命是否能保。他向来对师父十分恭敬,心想徒弟的居然会对师父如此忤逆,实是无法无天之至,听杨过言冲撞,顺手在他上就是一拳。

孙婆婆牵著杨过之手,穿过丛林,来到林前空地。月光下只见六七名人一排站著,另有四名火工人,抬著受重伤的赵志敬与鹿清笃。群见到杨过,轻声低语,不约而同的走上了几步。

孙婆婆本与群好言相说,见杨过被人行拖去,已是大为不忍,突然见他被殴,心怒火那里还捺得下?立时大踏步上前,衣袖一抖,拂在那人手上。那人只觉手腕上辣辣的一阵剧痛,不由得松手,待要喝问,孙婆婆已将杨过抱起,转而行。

孙婆婆十八年来将小龙女抚养长大,内心常盼能再抚养一个男孩,这时见杨过跟自己亲,极是兴,当下心意已决:“说甚么也不能让他们将孩抢去。”于是声叫:“你定要带孩去,到底想怎生折磨他?”尹志平一怔,:“弟与这孩亡父有同门之谊,决不能难为亡友的孤儿,老前辈大可放心。”孙婆婆摇了摇,说:“老婆素来不听外人罗唆,少陪啦。”说著步走向树林。

莫看她似乎只是个龙锺衰弱的老妇,但这下手夺人却是迅捷已极,群只一呆间,她已带了杨过走丈许之外。三名人怒喝:“放下人来!”同时抢上。孙婆婆停步回,冷笑:“你们要怎地?”

尹志平知活死人墓中人与师门渊源极,不敢轻易得罪,先行喝止各人:“大家散开,不得在前辈面前无礼。”这才上前稽首行礼,:“弟尹志平拜见前辈。”孙婆婆:“甚么?”尹志平:“这孩是我全真教的弟,请前辈赐还。”孙婆婆双眉一竖,厉声:“你们当我之面,已将他这般毒打,待得拉回观之中,更不知要如何折磨他。要我放回,万万不能!”尹志平忍气:“这孩顽劣无比,欺师灭祖,大壤门规。武林中人讲究的是敬重师长,敝教责罚于他,想来也是应该的。”孙婆婆怒:“甚么欺师灭祖,全是一面之词。”指著躺在担架中的鹿清笃:“孩跟这胖士比武,是你们全真教自己定下的规矩。他本来不肯比,给你们著下场。既然动手,自然有输有赢,这胖人自己不中用,又怪得谁了?”她相貌本来丑陋,这时心中动怒紫胀了脸,更是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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