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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东神雕侠侣门人(2/10)

当晚那少女果然裹了几只粽给他作心,甜的是猪油豆沙,咸的是火,端的是味无比,杨过一面吃,一面喝采不迭。

了一会神,觉得隐隐疼痛,当下潜运内功,气转百,渐渐的舒畅安适,竟自沉沉睡去。待得醒来,天已昏黑,那少女在一张矮几上放了饭菜,端到他床上,服侍他吃饭。竹筷陶碗,虽是,却都是全新的,纵然一之微,看来也均用了一番心思。

次日杨过的伤势又好了些。那少女搬了张椅,坐在床,给他补衣服,将他一件破烂的长衫全都补好了。她提起那件长衫,说:“似你这等人品,怎么故意穿得这般褴褛?”说著走室去,了一疋青布来,依著杨过原来的衣衫的样裁剪起来。

那少女不答,微微一笑,说:“你不用姊姊长、姊姊短的叫我,我年纪没你大。”顿了一顿,笑:“也不知叫了人家几声‘姑姑’呢,这时改,只怕也已迟了。”

杨过脸上一红,料想自己受伤昏迷之际定是将她错认了小龙女,不住的叫她“姑姑”,说不定还有甚么亲昵之言、越礼之行,越想越是不安,期期艾艾的:“你…你…不见怪罢?”那少女笑:“我自是不会见怪,你安心在这儿养伤罢。等伤势好了,便去寻你姑姑。”又:“别太担心了,终究找得到的。”这几句话温柔贴,三分慈和中又带著三分的敬重,令人既安心,又愉悦,与他所识别的女全不相同。她不似陆无双那么刁钻活泼,更不似郭芙那么骄肆自恣。耶律燕是豪不羁,完颜萍是楚楚可怜。至于小龙女,初时冷若冰霜,漠不关心,到后来却又是情之所锺,生死以之,乃是趋于极端的儿。只有这位青衫少女却是斯文温雅,殷勤周至,知他记挂“姑姑”,就劝他好好养伤,痊愈后立即前去寻找。但觉和她相,一切全是宁静平和。

杨过灵机一动,:“就怕你太过费神了。”那少女:“甚么啊?你说来听听。”杨过:“我想吃粽。”那少女一怔,:“裹几只粽,又费甚么神了?我自己也想吃呢。你吃甜的还是咸的?”杨过:“甚么都好。有得吃就心满意足了,那里还能这么挑剔?”

她说了这几句话,又提笔写字。杨过:“姊姊,你贵姓?”那少女:“你别问这个问那个的,还是安安静静的躺著,不要胡思想,内伤就好得快了。”杨过:“好罢,其实我也明知是白问,你连脸也不让见,姓名更是不肯说的了。”那少女叹:“我相貌很丑,你又不是没见过。”杨过:“不,不!那是你了人。”那少女:“若是我像你姑姑一般好看,我么又要?”杨过听她称赞小龙女貌,极是喜,问:“你怎知我姑姑好看?你见过她么?”那少女:“我没见过。但你这么魂牵梦萦的想念,她自是天下第一的人儿了。”杨过叹:“我想念她,倒也不是为了她貌,就算她是天下第一丑人,我也一般想念。不过…不过要是你见了她,定会更加称赞。”

忽听脚步声响,那少

他要吃棕,却是另有用意,快吃完时乘那少女不觉,在手掌心里暗藏一块,待她收拾碗筷去,忙取过一条她衫时留下的布线,一端黏了块粽,掷去黏住她撕破的碎纸,提回来一看,不由得一怔。原来纸上写的是“既见君,云胡不喜”八个字。那是“诗经”中的两句,当年黄蓉曾教他读过,解说这两句的意思是:“既然见到了这男,怎么我还会不快活?”杨过又掷布线黏回一张,见纸上写的仍是这八个字,只是上那个“既”字却已给撕去了一半。杨过心中怦怦,接连掷线收线,黏回来十多张碎纸片,但见纸上颠来倒去写的就只这八个字。细想其中意,不由得痴了。

杨过望着帐了一会神,忍不住又转望着她苗条的影,问:“姊姊,你在写些甚么?这等要。”那少女:“我在学写字。”杨过:“你临甚么碑帖?”那少女:“我的字写得难看极啦,怎说得上摹临碑帖?”杨过:“你太谦啦,我猜定是好的。”那少女笑:“咦,这可奇啦,你怎么又猜得?”杨过:“似你这等俊雅的人品,书法也定然俊雅的。姊姊,你写的字给我瞧瞧,好不好?”

听她话声和材举止,也不过十七八岁,但她对待杨过不但像是长姊视弟,直是母亲一般慈温柔。杨过丧母已久,时至今日,依稀又是当年孩提的光景,心中又是激,又是诧异,忍不住问:“姊姊,么你待我怎么好?我实在是当不起。”那少女:“一件衣衫,那有甚么好了?你舍命救人,那才教不易呢。”

那少女又是轻轻一笑,:“我的字是见不得人的,等你养好了伤,要请你教呢。”杨过暗叫:“惭愧。”不禁激黄蓉在桃岛上教他读书写字,若没那些日的用功,别说分辨书法恶,连旁人写甚么字也不识得。

横蛮,你又受了伤…”说罢微微低。杨过:“姊姊,我…我…”中心激,一时哽咽,竟然说不声来。那少女:“你良心好,不顾自己命去救别人,我碰上稍稍了些力,却又算得甚么。”杨过:“郭伯母于我有养育之恩,她有危难,我自当尽力,但我和姊姊…”那少女:“我不是说你郭伯母,是说陆无双陆家妹。”

这番话倘若给郭芙与陆无双听了,定要讥刺他几句,那少女却:“定是这样。她不但貌,待你更是好得不得了。”说著又伏案写字。

那菜肴也只平常的青菜豆腐、小鱼,但烹饪得甚是鲜。杨过一气吃了三大碗饭,连声赞。那少女脸上虽然著面,瞧不喜怒之,但明净的双中却喜的光芒。

陆无双这名字,杨过已有许久没曾想起,听她提及,忙问:“陆姑娘平安罢?她伤全好了?”那少女:“多谢你挂怀,她伤已然平复。你倒没忘了她。”杨过听她语气中与陆无双甚是亲密,问:“不知姊姊跟陆姑娘怎生称呼?”

那少女叹了气,说:“你真聪明,终于猜了我的世。”杨过心下奇怪:“我没猜啊!怎么猜了你的世?”但中却说:“你怎知?”那少女:“我家乡江南的粽天下驰名,你不说旁的,偏偏要吃粽。”杨过回忆数年前在浙西遇到郭靖夫妇、与李莫愁争斗、又得欧锋收为义等一连串事迹,始终想不起前这少女是谁。

这一日上午就这么静静过去。午后那少女又坐在桌边写字,杨过极想瞧瞧她到底写些甚么,但求了几次,那少女总是不肯。她写了约莫一个时辰,写一张,一会神,随手撕去,又写一张,始终似乎写得不合意,随写随撕,瞧这情景,自不是钞录甚么武学谱笈,最后她叹了气,不再写了,问:“你想吃甚么东西,我给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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