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怎么这些人竞将一支已经烧得七零八落的灯笼,还高举在这里,难道这四明山庄里的奴才下人都死光了吗?”
日光之下,只见这翠装少女,云发如雾,娇艳如花。纤腰一握,临风如柳。说话的声音,更是如荤如燕,极为悦耳。
管宁目光动处,不禁为之一愕。他这一夜之间,身经这连串而来的诡异、残酷悲哀之事,此刻陡然见着这种绝美少女,在这种荒山之间出现,心中亦不知是惊,是奇?
那白袍书生面目之上,却木然无动于衷。这巨震之后,记忆全失之人,此刻情感的变化,全然不依常规,自然也不是别人能够揣测到的。
管宁微一定神,快步走上那独木桥,想过去问问这少女究竟是何来路。
哪知他方自走到一半,翠装少女秋波流转,亦自走上桥来。莲步轻移,已到了管宁面前,手中金铃一晃,冷冷道:“让开些。”
这道小桥宽才尺许,下临绝涧,势必不能容得两人并肩而立。
管宁微微一怔,付道:“这少女怎地如此蛮横,明明是我先上此桥,她本应等我走过才是,怎地却叫我让开,难道这少女亦是此间主人不成?”
他心念尚未转完,却见那少女黛眉轻颦,竞又冷冷说道:“叫你让开些,你听到没有。”
管宁剑眉微轩,气往上冲,不禁亦自大声道:“你要叫我让到哪里去?”
那翠装少女冷哼一声,轻轻伸出一双纤纤玉指,向对岸一指,道:“你难道不会先退回去,哼——亏你长的这么大,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管宁不禁又为之一楞。心想这少女看来娇柔,哪知说起话来,却如此蛮横无理,心中不觉更是恼怒,方待反唇,目光动处,却见这少女的一双有如春葱般的手指,已堪堪指到自己面前。
他本是世家之人,平生之中,除了自己家中之人外,从未与女子打过交道。此刻与这少女面面相对,香泽微闻,心中虽然气愤,但一转念便想:“我又何苦与女子一般见识。”
缓缓转回身,走了回去,目光瞥处,只见那白袍文士正自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已。
这翠装少女微微一笑,眼光之中,像是极为得意。一手摇着金铃,袅娜走过桥来。眼波四下一转,便又自语着道:这里的人耳朵难道全都聋了不成,听到金铃之声,竟还不出来迎接神剑娘娘的法,驾?”
管宁心中一动,暗中寻思道:“这‘神剑娘娘’又是什么人,难道亦是此间主人请来的武林名人,却因来得迟了,因之幸免于此次惨劫?”
心念一转,又付道:“那么她对此间主人为什么要请这些武林豪士前来的原因,总该知道了,至少她也该认得这白袍文士到底是什么人。我从她身上,也许能将此事探出一些头绪亦末可知。”—念至此,他忍不住回转身去,向这翠装少女朗声问道:“神剑娘娘在哪里?可否为——”语犹未了,这翠装少女便冷冷一笑,道:“神剑娘娘是谁?你都不知道吧?哼——”她又伸出玉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接道:“告诉你,神剑娘娘就站在你的面前,姑娘我就是神剑娘娘。”
管宁一怔,若不是心中仍然满腹心事,此刻怕不早就“噗哧”笑出声来。
这年纪最多不过十七、八岁,天真未抿,稚态未消的少女,却自称“神剑”!自称“娘娘”,简直是有些岂有此理。
但这翠装少女,面上神情,却是一本正经,生像这根本是天经成文之事,不停地摇着手中金铃。秋波在那负手而立的白袍文士身上三转,使又毫中停留地望到管宁面上道:“你是什么人?还不快告诉这里的庄主夫人一声,就说来自黄山的神剑娘娘专程来拜访她了,哼-—想不到名闻天下的四明山庄,竞这样不懂规矩,叫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来迎接客人。”
管宁目光抬处,但见这翠装少女此刻竟是负手而立,仰首望天,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心中不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又在暗中思忖道:“原来此间果然是名满江湖的所在,只可惜我阅历太少,连‘四明山庄’的采访,也许和庄主是素识也说不定——只是庄主到底是谁呢?”便问道:“这四明山庄庄主是谁,庄主夫人又是谁?
-—”语犹未了,只见这翠装少女杏眼一瞪,像是不胜惊诧地说道:
“你居然连‘四明山庄’的庄主红袍客夫妇都不知道,喂,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要知道在这‘四明山庄’里乱闯,可不是玩的呀。一个不好,把小命赔上,那才冤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