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照十分难过，低下了。他的难过，并不是由于那丫鬟的一顿臭骂，而是为了惨死的沉香。心里想：“但求连能够脱，我是愿意死在她的暗之下的。但沉香可不愿意死啊！

耿照冷笑：“你把我当作犯人，要迫问我的供是不是？

蓬莱女怔了一怔，笑：“这小倒很倔。”挥一挥手，叫那些丫鬟退下，柔声说：“你都亲瞧见了，凡是知她底细的人。哪是服侍她多年的丫鬟，她都狠得起心，下得如此毒手，你本来也要被她害死的，如今侥幸逃脱，你还要给她掩饰么？”

我中暗的时候，已是落在女的手中，连要与女拼命，自难免殃及池鱼，我不怪她。但她为什么要杀掉自己的丫鬟和忠仆？难是当真为了灭？唉，这丫鬟临终之际，卢声诅咒她，那是将她恨之骨了！”

蓬莱女的两个侍女上未，将沉香的尸抬了去。

当下耿照便即说：“连姑娘是信州人氏，她的父亲是信州有名的拳师，怎扯得上与胡人有关？”蓬莱女：“你怎么知？”耿照：“我外公楚大雄也是信州拳师，楚、连二家乃是通家之好。因此，因此…”蓬莱女微笑：“因此你才与连清波弟相称，是么？”耿照脸上一红，大声答“不错，这义有什么可笑的呢？”

蓬莱女笑：“其实，你把你自己所知的都说来，这不但是替你的连辩白，也是替你自己辩白，你明白么？没人说你害怕的，你无须顾虑，说吧！”蓬莱女正说对了耿照的心思，耿照不由得又是心中一凛，想：“好厉害的女，终于还是把我的话来了。但连家清，来历光明，我说来，也好叫你们自知理亏。”

“你说什么？”蓬莱女：“你父亲少年的时候，本来是个名震江湖的大侠，他为了光复故国，不惜屈志降心，假意投顺金人，他半世苦心，留下了一份遗书给你，本意叫你个忠臣义士，谁知你却迷恋，迷上妖狐！倘若你不知她的来历那犹罢了，而你又是分明知的。你不思报国，却迷上异族的妖狐，你说，你对得住死去的父亲么？你忠贞智勇的父亲，却有你这样不成材的儿，唉，这岂不是可惜呀，可惜！”

你看见了么？你现在还能笑得来么？要不足我们小及早救你，你也要像她这样死去！亏你还说兴呢！你笑呀，你笑呀！

带领耿照前来的那个丫鬟，忽地指着他骂：“你看见了么。

你笑给我看看！哼，你这不识好歹、没有良心的东西！”

蓬莱女冷冷说：“怎见得她是大汉的女中英杰？”耿照朗声说：“你不过想知连姑娘的来历而已，好，我就尽我所知，将她的来历告诉你。我不是怕你的恫吓，我是要给她辩白，你明白么？”

，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的家伙，但见了如此恐怖的神情，人人都是不禁心里发。

不知不觉地将连清波改称“姑娘”，不呼“”那些丫鬟听了，掩微笑。

耿照怒：“连姑娘分明是大汉的女中英杰，你怎可血人，骂她是异族妖狐！”他脸薄，在那些丫鬟的取笑之下。

耿照叫：“原来我爹爹的遗书，是你搜去了，快拿来还我！”蓬莱女：“你这样护那妖狐，我怎放心将这份遗书还你？怎么，话己至此，你还要为那妖狐掩饰么？”

蓬莱女：“你们两家好，这是你母亲告诉你的么？”耿照证了一怔，说：“这是她亲告诉我的。你们不相信她，我相信她！”

蓬莱女忽地向一个满面虬须的汉一指，说：“你是信州人，你可知信州有个姓连的拳师么？”那虬须汉站了起来，说：“信州没有姓连的，更不用说是什么姓连的拳师，楚大雄拳师倒是有的。”另一个汉也站起来：“姓连的很是稀少，据我所知，这是一个冷僻的姓氏，好似只有岭南一带才有此姓。”那虬

蓬莱女“不要骂了，叫他上来，待我问他。”那丫鬟：“对，这姓耿的一定是那妖狐的情人，他中了那妖狐的暗，还兴得很呢。我看他一定知妖狐的底细，只怕比她那两个丫鬟还要清楚。”

耿照听那丫鬟说他是连清波的情人，面上一红，骂：“胡说八，连是，是，是…”他本想如实说，连清波是怎样于他有恩，是他的恩人，但转念一想，自己的秘密何必说与女知，因而这“恩人”二字，到了边，却吞吞吐吐地未曾完全吐。

耿照仍是闭不言，蓬莱女叹：“可惜，可惜，可惜了你父亲的半世苦心！”耿照不由得心中一凛，了起来，叫：

你脆把我杀了吧！”他直，站在蓬莱女面前，双闭，任凭那些丫鬟恐吓喝骂，再也不肯开言。

蓬莱女似乎甚不耐烦，说：“我不她是你的什么人，情人也罢，仇人也罢，恩人也罢，亲人也罢，总之，你既然知她的来历，就应该对我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