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之中,无法脱身!若这就是神意,若天地间真的有神,那这神意也是荒谬无比,是非不辨;这神也已是无耳无目,昏聩不堪!
他的怒火在黑暗中冲击回荡着,将本已炙热的空气烤灼得几欲沸腾。若此刻湿婆神亲自显身来到他面前,他也一样要撕开坦达罗舞的节奏,将神的通体金光击得粉碎!
相思觉得全身血液似乎都要在这热力中沸腾,但她心中却异常平静。她虽然无力判断自己的境遇,却能读懂卓王孙的心意。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去拉他的手。他青色的衣袖已经被鲜血浸湿,透出点点微凉。
卓王孙没有拂袖避开,只仰视穹顶,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相思双颊绯红,轻轻从身后抱着他,柔声道:“如果事情不可以改变,那就算了,现在这样,不是也很好么。”
卓王孙没有回头,注视着前方,淡淡道:“在我眼中没有任何事情是不可改变的。我若还在你身边,你就不必说这样的话。”
相思偎依着他,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精钢之壁,似乎在烈焰的烘烤下,透出微微的色泽,浓黑的暗室里,也有了微弱的光明。只是这光明,并非生的希望,而是死的邀贴,华丽而诡异。
他突地挥手将她推到一旁,一手微抬,缓缓在胸前画了个弧。而这个弧刚画到一半,他手腕上的伤口已然震裂,淡淡的血腥气在黑暗中飘散开来,血滴如更漏一般,点滴坠落到地上,只嗤的一声轻响,就已被烤得无影无踪。
卓王孙脸上毫无表情,动作却越来越缓,在他双手之间,竟隐隐有妖异的华光在盈盈流动。
相思一怔。这个手势是如此熟悉!
她曾经在华音阁青鸟岛的西王母石像上看到过。之后,星涟、日曜都曾在她面前结出过相似的法印。然而,极度的相似中,却又贯穿了某种异样的变化。
她心中一动,一个可怕的记忆慢慢开启。
不知何年何月开始,流传着一个神奇的传说。昆仑山巅,西王母曾参捂出一招剑法,这一剑是天地间大美的极至。然而,凡人是无法承受这种美丽的。人若有幸见到此招,双目就会在那光华刚刚绽放之时,永远地破碎。所以凡尘间的人,永远都不会有关于此招的记忆,就算记得的,也只是一个起手势而已。
这个起手势,也已经带上了人世间不可想象的光辉。
传说三只青鸟,曾因侍奉西王母练剑而看到了这招起手势,顿时眩惑不能自已,暗中传习了下来。她们的身体是西王母的鲜血所化,血液中沉淀着西王母的部分力量。于是便借助本身的血液,引发出此招的无尽潜力,以最大幅度提高自己的能力——这也是青鸟族最后的杀着。
这一招本和魔教天魔解体大法有着相似之处,却更加精妙、强大,而付出的代价,也就更为惨重。一旦击出,无论中与不中,都会引起双倍的反噬。也就是说,无论你本身修为如何,都相当于遭到两个功力相若者的夹击。这个代价,几乎已与死亡同义。因此,不到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地步,没有人肯轻出此招。这本是青鸟族的不传之密,直到百年前,星涟一支投靠华音阁,才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当时的华音阁主,作为答谢。后来,这一招也就成为了华音阁的秘技之一。
相思突然明白过来,他是要用这禁忌之招,去强行打开这座人类本无法突破的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