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拾起地上的剑。
看着她,他心底的某个地方,突然有一丝惊动。
一庄严的气势在山峰上升起,仿佛明月照临,将整个玉山化为一片茫茫雪域。
虽然依旧纤弱,苍白,但却沉静、雍容,一如九天上的神明,不容任何人有半撄犯。
她的确过一件错事,错到他永远都不会原谅。
小鸾不答,十指缓缓张开,在前结成一个奇异的手势。
小鸾静静地站在离他不到三尺。山风从天上
来,将她
上雪白的衣衫
起,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莲
,晶莹剔透。
在他心中,自己终究还占据着一小小的角落。虽然它是那么的小,那么的不起
,相比天下,相比华音阁,甚至相比小鸾,都不值一提。
他挣扎着,想要冲过来阻止相思。他不能让她如此疯狂的事情,但肋下的刺痛却瞬息
穿了他的神髓,他踉跄跌倒。
小鸾静静一笑:“如你所见。卓王孙,因你犯了禁忌,我再度降临。我非丹真纳沐,而是西天昆仑山的主人,西王母。”
她微笑抬,剑尖垂落,刺破了她如玉的肌肤。
她的眸,也仿佛已变得透明,冷得如岗仁波吉峰上的冰雪。
良久,他眸中有光芒闪动:“好,我原谅你。”
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郁怨。
卓王孙眸中的涟漪,就在这刹那间重新冰封。
这绝不是他认识的小鸾。
“卓王孙,你犯的禁忌。”一个淡淡的声音,从他
后传来。
仿佛刚才只是模仿者拙劣的学步,而这一刻,传说中世间唯一能杀死王的力量,终于回归到了主人手中,从而有了惊天动地的威能。
卓王孙冷笑:“为什么?”
如果剖开自己的心,能够让这件事成为过去,她心甘情愿。
卓王孙冰霜般的眸中,也泛起了一丝涟漪。
今夜之内,这个秘般的法印已是第二次
现在她手中,却与方才迥然不同。
小鸾仿佛看透了
可以忘记吗?忘记了又当怎样?
这么说,如果他什么都不,小鸾
本不会死去?
这让相思到了一丝安
。
卓王孙失声叫的一句“小鸾”,却生生咽在
中。
相思刺下的剑,竟不由凝止在半空中。
但那个角落,就是她的,永远都是。
他一字一字:“刺下去,我立即原谅你。”
仿佛,等待着相思将心剖来,放到他手心。
他沉默着。忍的冷漠,就像是一
伤痕。
杨逸之惊惶的呼声传了过来:“不要!”
她最后看了卓王孙一。
为什么,她却连一丝一毫都不能记起呢?
这又如何可能?
小鸾摇了摇:“你还不明白,从千年以前,你的命运就是她。若你杀了她,这个世界必将崩坏。在岗仁波吉峰上,我将心魂寄托在恒河大手印中,传给了小鸾,就是为了监控你、阻止你。”
又有什么怨言?
也许,他从未有认真地看过她,只因她总是伴在他侧,不曾离去。他也从未认真想过,有一天他会永远失去她。
而那时的世界,会否比现在更加荒凉?
那一刻,天地间响起了寂寥的叹息。似是诸天神明不忍见到俗世崩坏,发一声悠然慨叹。
卓王孙心神悚然一惊。如今他的修为已晋神境,世上已绝少有事能令他动容,而此时,不知为何,他心底竟到一丝惶惑。
犯者必死。
“你知我为什么选中她吗?”她静静凝视着卓王孙:“因为她是世间最纯净之
,没有任何罪孽。人的心就是他们的罪,她没有罪,所以也就没有心。正因为如此,她注定了要夭折。人岂能无心?然而,一旦她承受了恒河大手印,就不会死去。因为恒河大手印的力量,会维系她的生命,直到你成
的那一刻。”
卓王孙的惊愕缓缓凝结。他凝视着小鸾,一字一字问:“你是谁?”
只有死,才会掩埋。
卓王孙眉峰猛然一凝:“你是丹真?”
她的目光,指向相思:“卓王孙,你不能杀她。永生永世,生死回,你都不能杀她。”
卓王孙倏然回首。
世间之情,已在眸中成空。
卓王孙冷笑:“我的命运中只有自己!”
“因为她是你的命运。”
卓王孙猛然一震。
她微笑着举起了长剑。
他为了挽救她所的一切努力,都不过是一厢情愿、庸人自扰?
他放开步小鸾,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相思,伸手。
卓王孙认得,这正是丹真传给她的恒河大手印。
相思心中一痛。这个答案,是她最希望听到的,也最不希望听到的。并不是因为,她即将因为这个答案而死去,而是因为,她猜对了一件事。
山风拂,带来心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