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有了一枚嫣红成的棋。不必再苦求，亦不必再迎合。她正现在他想要的位置，温柔而贴。这份惊喜来得太快，让他不禁有些迷茫。因他从不曾想过，他也可以以嫣红为棋，想要她落哪里，就落哪里。

但，若是全局皆输，暂时的拥抱又有什么意义？

卓王孙转，走了光中。

然而若是顾全大局，就连暂时的拥抱都将不能有。

他不知自己看到的，是，还是光，只到那么刺，双目都几乎睁不开了。

山都是一样的，这个异国并没有太多的特，长久以来早就被中央帝国[注释3]同化，无论穿着、饮、建筑、风俗，都带着明显的中央帝国的烙痕。如果是从辽东地区过来，这受会更加明显，甚至不会意识到，已经过了鸭绿江，朝鲜境内很长一段路了。

幸好此时他已看卓王孙的布局，便可在右上与卓王孙一整雄长。但如此一来，他就再也没有时间落下在桃旁的那一了。

他与他都知，这枚嫣红意味着什么。绝不能送人。

“跟我去朝鲜。”

卓王孙却站了起来。

杨逸之的心，忽然。

漫山遍野红艳艳的金达莱，是这个国家的象征。初的时候，遍地都被这低贱、普通的染满。鸟群飞过，走过，人群践踏过，它们依旧灿烂、灼烈。这时，就没有人再觉得它们低贱、普通。

石坪上的棋，忽然化成粉末，被风一，飘飘洒了空中。棋局上，只留下了那两枚桃。

方才他是那么执着于这局棋，现在，却漠不关心。仿佛，他一开始关注的，就不是棋局的胜负。

这对于杨逸之来讲，是那么艰难。

若他再执着于桃，他将输得一败涂地。

杨逸之一惊，忍不住抬望着他。卓王孙的眸就像是星空，里面有太多的光芒，没有人能看懂。

那又是何等的痛苦，就连全盘的胜利都不能匹敌。

“因为，没有你我的地方，就不是天下。”

杨逸之一怔。

“为什么？”

卓王孙淡淡：“这是你的。”

卓王孙俯，拈起了一片。被他托在修长的手指上，被光穿透，就仿佛透明的一般。风卷过，漂浮在空中，一下就飞得很。

不看到这么大片的金达莱，就不知已经来到朝鲜。

他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卓王孙凝视着他，慢慢地，笑了。他抬手，指尖上缓缓飘落一桃。他轻轻地，将桃放在棋局上。

相思骑着胭脂，走在队伍的中间。队伍被明显地分成了三分。

如果不是金达莱。

那是他的障。

他几乎忍不住就要落下那一。胜负，天下，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杨逸之忍不住抬起，向空中望去。

的那一，虽然看似不经意，却隐然有吞并天下之意。若是杨逸之再在桃旁落一，卓王孙将取得先手，只要在右上再落一，就可以将左上、右下连成一片，不但将杨逸之在右下的优势吞并，还将席卷整座棋局，取得决定的胜利。

杨逸之伸的手指，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右上。正是杨逸之想要放的位置。

卓王孙从容地笑了笑。

左边，是武林正群豪，少林、武当、峨嵋、崆峒、铁剑等门派的弟几乎全征。他们在南海倭寇之役[注释4]中早就已经共同作战过了，相互之间的合都很默契。军纪也很严明，组成一个个罗汉阵与真武剑阵，整齐有序地行走着。一面绘着飞虎的黑旗猎猎

宛如这个国家备受欺凌的历史。

杨逸之也缓缓地站了起来。

杨逸之一震。

风，突然静了下来。那桃飘落，正落在杨逸之的手心中。

卓王孙转，向外走去。

这枚嫣红有自己的意志，任何人都不能凌驾其上。虽然看上去柔弱，却无人能更改她的意志。只会渐渐地在她的柔情下，改变初衷。

那么，卓王孙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辈，都将只能远远地望着，与她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