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神情却稳如山岳,身躯微微一偏,左掌突地闪电般穿出,叼住了这大汉的右腕,本自并排挡在路上的汉子,见到这种身手,惊怒之下,竞一起展动身形,扑了过来。
南宫平左手轻轻一带“撑着天”便大喊着扑到地上,但在这刹那间,一阵连续的叱咤声中,已有十数道拳风,向南宫平击来。
薛保义左肘一撑,接连两个翻身,腰身一挺,自地上跃起,呆了半晌,似乎还在奇怪自己是如何跌倒的,只见人影闪动,却又有两人倒在地上,他虽然久走江湖,见识颇广,却再也不敢相信,如此一个少年,竟有这般惊人的身手。
南宫平身形闪动,守而不攻,即攻出手,也不愿伤及这些汉子,他此刻才知道那玄衫人“任大哥”口中所说的“不管”,其实是在叫这些汉子出手,不禁对这“任大哥”的来历身份,大感惊奇。
突听薛保义欢呼一声:“好了好了——”南官平目光一扫,只见那“任大哥”又与两个黑衫老者漫步走回,步履虽仍十分安详,但目光中却有了惊诧之色,南宫平心念一动,突地轻轻一跃,横飞而起,飘然落到这玄衫人面前,低声叱道:“以强凌弱,以众凌寡,难道武林中就没有公道了么?”
玄衫人神情凝然,不言不语,他年纪虽然较他身旁的两个黑衫老者小些,但气度却似居长,他不说话,这两个黑衫老者便也不声不响,南宫平双足微分,卓然而立,身后的劲装大汉,反身向他扑来,但玄衫人微一摆手,这十数条大汉便齐地顿住身形,再无一人有丝毫动弹。
风砂沉重,只见这两个黑衫老者俱是身躯瘦弱,须发苍白,但目中仍闪闪有光,身躯更挺直得有如架上的标枪,显见俱是未老的英雄,成名的豪杰,南宫平目光一转,玄衫人却已微微笑道:“兄台身手不弱,原来亦是我辈中人!”
南宫平冷冷道:“不敢——”玄衫人含笑截口道:“既是武林中人,事情便好办了。”他含笑指向左边一位身材较高的黑衣老者道:“这位便是‘蜗山二友’中,昔年人称‘铁掌金剑独行客’的长孙单,长孙大先生。”
黑衫老者身形笔立,动也不动,玄衫人又指向右面一人道:“这位自然便是‘惊魂双剑追风客’长孙空,长孙二先生了。”
南宫平抱拳道:“久仰盛名——”心中却大为奇怪:“这两个出名的孤僻剑客,怎地会来到此间?这玄衫人又将他两人名姓提出做什么?”
只听玄衫人微微一笑,又道:“兄弟我虽是无名之辈,但能令这两位不远千里,赶到致祭的,当今江湖中又有几人?兄台难道还猜不出来?”
此刻一辆帘幕深垂的白马小车,已越过行列缓缓来到南宫平身后一丈处,但南宫平却仍未觉,自管寻思道:“此人是谁?竟能劳动了‘眠山二友’?”不禁苦笑一声,道:“在下愚昧浅见,实是猜它不出,但请兄台相告!”
玄衫人面容一整,神情突地变得十分庄肃,长叹道:“此人一死,江湖中如丧考批,武林中如失干城,此人便是名倾九州、技压天下,以一柄‘叶上秋露’称霸武林数十年的‘不死神龙,龙老爷子…唉!阁下既属武林同道,为了这位侠义无双的龙老前辈的英魂,改道而行,想必也是应当的吧!”他言犹未了,南宫平已是愕在当地,半晌说不出话来。玄衫人抬眼一望他如痴如醉的面色,心中亦不觉大奇,诧声道:“难道兄台亦与这位龙老前辈…”
南宫平突地向他深深一揖,身形一闪,闪电般向那古城的城廓下奔去。
“眠山二友”面色一变“唰”地转身,玄衫人却微微摆手笑道:“不必追赶,这少年的师门,想必定是与‘不死神龙’有关,他此刻前去,并无恶意,只是赶去致祭去了。”
他目光亦凝注着南官平远去的身影,轻叹一声,道“这少年人中之龙,你们要好好留意他,但愿他亦能与我结交,否则——”语声一顿,他目光中突地流露出一种剑刃般的青光寒意。
南宫平飞身急掠,三个起落,只见那古城沉重的阴影下。
正无声地肃立着无数个黑衣汉子,人人手中,俱都捧着一束长香,缭绕的香云,袅娜四散,宛如山巅的浓雾,氤氲在古城堞上。
当前一排巨桌,燃着千百支巨烛,风中烛火,飘摇不定,大多已被凤吹熄,更使这景象显得凄凉!
一个高大威猛的老者,卓立在人群中央,面色凝重,目光悲戚,根本没有注意到南官平飞来的人影,他似乎已无声地沉默了许久,此刻突地挥臂大喝道:“不死神龙一生英雄,我们却不可效小儿女态使他英灵不快,兄弟们,再为‘不死神龙,呐喊一声!”话声方了,立刻又响起一声南宫平方才在路上听到那种霹雳般的呼喊,南宫平只觉心头一阵激荡,亦不知是悲是喜,只听四壁回声,他突也长啸一声,掠到一排巨桌前。高大威猛的老者摹地一惊,暴喝道:“哪里来的畜牲,敢到这里来扰乱灵台,拿下!”他语声威猛沉重,神态间竟似有几分与“不死神龙”相似,喝声一了,两旁立刻奔跃来十数条大汉,扑向南宫平。
南宫平振臂大喝一声:“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