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舞目中不自禁地喜之，忙伏地谢恩。

萧忆情淡然一笑，摆摆手：“没什么。我父亲当年为我取这个名字，也是为了纪念我的母亲、从义山诗中取的这句。唉……”

但沉间，见夕舞怯生生地跪在膝边，小鹿般驯良单纯的目光又是害怕，又是期盼地望着自己，不由一刹间心中一，开：“好，我就答应你。”

夕舞低着怯怯：“回公的话，爹娘在婢六岁时便把婢卖给了紫云坊，教婢歌舞——那时候，婢便当他们是死了。”

待她走了密室，萧忆情突然微微一笑，笑容却颇有凄凉苦涩之意。这时，一直蜷伏在他边的白衣女终于能开，颤声：“这位姑娘……好凶啊！”萧忆情垂手抚着她丝绸般的长发，叹了气：“夕舞，为我一曲拓枝。”

他闭目叹息了一声，自语般：“我母亲死时我才只有三四岁。”

风砂知双方又为自己争执，心下好生过意不去，不愿让阿靖来后到为难，她便悄悄先行退了去。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玉日生烟。

歌声在密室中回旋，如同烟一般，围绕着舞者的形盘旋，渐渐消散。

听到楼主居然缓声和气地说起了家常，夕舞这才鼓足勇气悄悄抬看了这位在上的萧公一，仿佛自语、又仿佛安般的，轻轻说了一句：“婢也是从六岁开始就没了爹娘……其实，怎么样都也能活下来，也能长大成人的。”

但她的舞却是销魂的。举手投足之间舞韵飞扬，有雪回风之。

阿靖睛里转瞬结成了冰，再也不说一句话，返就走。

绝的舞姿中，只听少女开，一拍一拍地依着韵轻轻唱：

夕舞这才一惊，蓦的明白过来，跪下惶然：“呀，这首李义山的《无题》居然着公的名讳！……小女无意冒犯，请公恕罪。”

夕舞全一震，扑在地下颤声：“谢公大恩！可婢父亲生好赌，当年就为还债才卖了婢。公、公若遣婢回家，不几月，也必被父亲再度卖去抵债——求求公让婢留在楼中服侍，别……别再遣回婢了。”

萧忆情睁开睛看了舞伎一，问：“你也死了爹娘？”

因为她知，公这一句话一，她的一生、已有了保障。

门阖起，随即听到了室内开的声音越来越，似乎双方都破天荒地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阿靖冷冷望了萧忆情边那吓得瑟瑟发抖的白衣女一，便再也不去理会，只是气冷峻地问：“既然楼主要派去神，那么是决计不肯放他走了？”

萧忆情一时默然。除了阿靖外，他从未想过要在边长久留下谁。

“也是个薄命人……”萧忆情今夜似乎颇为多，居然破例问了那么多，想了想，：“那么我派人送你回扬州，依旧让你与家人团聚罢。”

仿佛是听得痴了，萧忆情很久没有回过神来，不易觉察的叹息了一声，又微微一笑：“你唱得很好，舞得也很好——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心托杜鹃。

自知多言，她连忙低：“婢怎敢与公相提并论？公恕罪。”

不告而的不速之客打断了密室里的歌舞。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思华年。

然而，又怎生安顿。

那位名叫“夕舞”的白衣女，怯怯地跪着向他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膝行着退到毯中央，才站了起来。雪白的纱衣雾般笼罩着她，她才只有十五岁，纯净明丽得象三月的江南，双眸中始终带了怯生生的表情，仿佛一受惊的小鹿，让人不忍对其稍加辞。

萧忆情倚在榻上，睛只是看着窗外下着雨的天空，淡淡：“这不是什么放过不放过的问题。他效忠于听雪楼，为听雪楼搏杀拼命、那是他分内的事情——你莫要说我狠毒，我不让他去杀了叶风砂，已是看在你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