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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2/7)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殿左排的都是符氏宗室及秦国宿将;而右边,全是姚氏、慕容氏及新为秦属的杨氏降臣,两下截然分开。太宏另有座在符左侧,不与臣下同例,张整是侍从之官,坐在符与太之间。

大殿当中的团纹赤毡上,一队甲士正挥着枪戟作“大韶”之舞。武士们都着锃亮的两当铠,胳膊上的汗珠在上吊着的枝灯下闪闪发亮。赤毡两侧是朱漆盘龙,龙上各镶五彩珠,须鳞都以黄金镀成。上挽有绛帐,帐下是方才从冰室里取来大冰块,冰已半溶。毕竟是五月末,时已近夏,殿中都有些闷

坐在符丕正对面的,是慕容垂,他与右边首座的益都侯姚苌相谈甚,声音很大。连慕容冲都听到他们说得是征仇池之战。慕容喡正襟危坐在他左手,对着面前的一盏酒,偶尔端起来呷上一,旋又放下,快半个时辰了,这一盏酒竟未饮尽。他不时地往慕容垂和姚苌的话里面掺上几句,见他们笑起来了,也极力将嘴角抬上一抬,而往往在他还未能把一个笑容成形之时,二人的兴便已过去,于是他就极快地将眉梢怍拢,凝成一个似笑非笑,再尴尬不过的神情。慕容垂偶尔也和他说几句,虽还是有些淡漠,却远不如数月前的视若仇雠。慕容冲心想:“看来他终于发觉,这些东来之人对他将有些助益了。”在慕容喡边的杨纂等人失魂落魄的样,活脱脱就是初长安的燕室君臣。

慕容冲接了在手,摘下一颗,去了,放在符面前的瓷碟上,淡淡的应了一声,并不答话。符对他这样早已看惯,也并不要他答什么,随手掂了他剥来的,正嘴里,突然听到下面符丕大声:“这杨定真有如此勇武么?不知有多少我大秦将士死于他枪下呢?”

这时大韶之舞已罢,舞者行礼下去。符看了看慕容冲,随手从案几上取了一串冰湃给他,:“你看得闷了罢?大韶是庆贺大军胜归不得不演的,下面是新从江东传来的白紵舞,你或者没见过?”

后面几排的,爵位官阶都要次一些,大抵二三四人共一席,便不大看得清楚了。不过慕容冲晓得慕容泓他们就坐在殿右第三排的角上,那是引座的内侍为讨好他一早就告诉过他的。可慕容冲却极力地克制着自已,决不向那边看上一,也指望着他们没有看到他。其实本是他向符求着来的,这时却有些心怯。

殿左第一排的,是安乐公符。符是符重的弟弟,他大约三十余岁,长须白面,端正的坐着,气度庄重。他边坐着的符长乐公丕盯着慕容冲看了几,嘴角略撇,就与符说了些什么。慕容冲自然清楚他话中之意。

这话一,他对面的姚苌上坐正了,沉声:“长乐公此言何意?杨定他为杨氏族人,此前作战不过

张整随着符来时,很有些不满。秦王将慕容冲养在里,这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却也不甚光彩。外本有传言,这回是会见朝臣也带着他,还不知会让人说成什么样。张整私心觉得十分不妥,本有心劝上两句,可见符兴致正好,却还是叹了一气,将话给咽下了。

冰块后面,方才是今日奉召而来的群臣了。

听着符丕的话,却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他一二句便不理会。符丕好象有些不满,转了与下首的符雅嘀咕个不休,符雅似有些不安地看了对面一

然地微微摇。慕容冲这几个月得符允可,由符的近侍教以武技。这从前的敌国宗室与符日夜相,又习武带兵刃,万一变生肘腋,岂不是防不胜防?可符对他的忧思只是一笑了之,:“他便是有心行刺,不惧一死,但慕容氏数千人可都在长安,就不怕灭族么?”张整被驳得哑无言,只得罢了。

明光殿位于太极殿西北,隔着两重偏殿就是王后所居的椒房殿,与后已是不远,符常于此宴会亲族大臣。此时符坐于前方正中的御床上,床后设紫光绨纱幄,两侧打着五明金箔扇。御床前右是一,钟磬琴瑟笛箫笙埙琵琶箜篌一应俱全。慕容冲侍立在纱幄之后,透过金箔扇的影,扫掠过殿中众人。

慕容冲上已换了朱褶服,足下蹬靴,正是要去练功的样。他上前跪下:“天王,听方才张大人今夜要在明光殿宴众臣,不知我叔伯兄长可有蒙恩与会呢?”符一听就明白了他的用意,笑:“他们今晚在。你是想见他们了?那也应该……你今日随孤去便是了。”

仪仗备好,已是辰正时分,符命太章城门,至建章驻跸,代行郊迎之礼,犒劳北征诸将,再城至太极正殿献俘。太极殿内也有赐酒饭之类,不过都是个样,略一沾就放下。直至大礼行毕,符方才召羣臣于明光殿宴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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