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还是毫不费力的认了出来,如此纷乱的战场顿时静得有如死域。直至听到弓弦弹动箭矢破空之声,符坚方才惊觉挥矛拨开箭支,再看去时,那人趁势汇入后撤的燕军之中,而数千箭支已如砍破颈侧迸出的血点,洒满了符坚眼前的天空。不过透过箭影,他看到一队骑者出现在了燕军退却的方向。符坚松了一口气,窦李二人终于赶到了。
他自是松了口气,可慕容冲却是大惊,秦骑疾冲而来,溃败的燕兵象纸糊一般纷纷坠地。他再后望,只见段随所部正与符坚率领的秦军纠缠在一起,略为滞缓了秦军的动作。可显然只要窦冲阻他片刻,前后两支秦军就会成就合围之势。可这时一支四五百人的小队燕骑突然从营寨方向冲了出来,正正横在了仇班渠上,那支人马虽少,却凶悍异常,干净利落地切断了过于突进的秦军后路。“刁云!”慕容冲马上就认出来那是留在营寨中休息的刁云,他来得正是及时。
卷霰云的马蹄踏破仇班渠上血污的冰面时,刁云正将一员秦将挑下马去,他瞥到慕容冲身影,现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神情。慕容冲看了看还勉强维持着阵形的骑兵,估算大约有五千余,心知绝不能与秦军敌,于是吼道:“快走!”“皇上,等段将军吗?”刁云带骑跃过堆垒于一处的尸身跳到慕容冲身边,一面问道。“不等了!”慕容冲毫不犹豫地道,已是渡渠而过。
如此奔去数十里,方才有暇环顾四下,前方是伸绵不尽的雪野,天上无星无月,深邃幽远,冷寂无声,唯有秦军追逐的喊杀不远不近的吊在数里之外。慕容冲已在这一带居停了些时日,通过遥遥起伏的山势,辨出正往西北方向而去。他先是松了口气,知道没有走错,又懊恼起来,心道:“我只防了姚苌,却没料到符坚会突然出城,真正是失算。”
慕容冲早知长安城的攻坚会十分棘手,于是这数月来用心督造炮制许多攻城器械,如临冲撞车木驴车之类。再借着攻打比较大的坞堡,给兵丁们练练手,以后再打长安,就容易得多。他前些日子得知姚苌留偏师围新平,亲身率兵入秦州,放出风声说是去取安宁。慕容冲便觉得他此举有些蹊跷,于是一面让韩延带了步骑各一万去佯攻新平,一面让高盖率主力二万五千骑与二万步卒在西北池阳县沿泾水布防,若姚苌果来偷袭,正可以合而击之。余下的兵力,交由慕容桓坐镇守阿房。
孰知姚苌不见踪影,符坚倒在破堡的之时突如其来,他在东面全没有防范,一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些时有些懊悔将本来跟着他的的慕容永遣去新平。对于韩延他总有些不能放心,因此才让慕容永率所部五千骑前去,明为厢助,暗是监视。如此兵力越发分散,在仇班堡就只余下八千骑,与万名步卒。这兵力单只为攻这个坞堡倒也够了,但遇上秦军大举进攻,自然惨败。若非在营中休息的刁云发觉不对,及时击破秦军的围困来援,情形只怕更加不妙。
他虽一时脱困,可此去池阳,尤有两三日路程,秦军始终尾随于后,如此长途奔走,只怕终究会被追上。慕容冲与刁云略加商议,觉得无论如何要小小伏击一下,让他们有所顾忌,方才能从容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