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落叶,此刻虽方清晨,却已有人在清扫着庭院。
施少奶奶一路上果然都老实,楚留香暗暗好笑。
但一到了薛家庄,就立刻又威风了起来,跳着脚,指着楚留香的鼻子道:“你有种就莫要逃走,我去叫爹爹出来。”
楚留香道:“我若要走,又何必来?”
花金弓眼睛瞟着他,冷笑道:“胆子太大,命就会短的。”
施少奶奶刚冲进去没多久,就听得一人沉声道:“你不好好在家伺候翁姑,又到这里来作甚?”
这声音低沉中隐隐有威一听就知道是擅于发号施令之人。
施少奶奶带着哭声道:“有人欺负了女儿,爹也不问一声,就…”
那人厉声道:“你若安份守己做人,有谁会平白无故的来欺负你,想必是你又犯了小孩子脾气…。亲家母,你该多管教管教她才是,万万不可客气。”
花金弓已赶紧站了起来,陪笑道:“这趟事可半点不能怪姑奶奶,全是这小子…”
她花说什么,楚留香已懒得去听了,只见名满天下的第一剑客薛衣人,此刻已到他眼前。
只见这老人面容清瞻,布鞋白袜,穿着件蓝布长衫,风采也没有什么特异处,只不过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光,令人不敢逼视。
施少奶奶正在大声道:“这人叫叶盛兰,茵大妹子就是被他害死的,他居然还有脸敢撤野,连你老人家他都不瞧在眼里。”
花金弓道:“据说这人乃是京里的一个狼荡子,什么都不会,就会在女人身上下功夫,也不知害过多少人了。”
施少奶奶道:“你老人家快出手教训他吧。”
她们在说什么,薛衣人似乎也全未听到,他只是瞬也不瞬在凝注着楚留香忽然抱了抱拳,道:“小女无知,但望阁下恕罪?”
楚留香也躬身道:“薛大侠言重了。”
薛衣人道:“请先用茶,少时老朽再置酒为阁下洗尘。”
楚留香道:“多谢。”
施少奶奶瞧得眼睛发直,忍不住道:“爹,你老人家何必对这种人客气,他…”
薛衣人忽然沉下了脸,道:“他怎样,他若不看在你年幼无知,你还可活着回来见我么?”
施少奶奶怔了怔,也不知她爹爹怎会看出她不是人家的对手。
花金弓赔笑道:“可是他…”
薛衣人沉声道:“亲家母,老夫若是两眼还不瞎,可以断言这位朋友绝不是京城的狼荡子。也不是叶盛兰,否则他就不会来了。”
他转向楚留香,微微一笑,道:“阁下风采照人,神气内敛,江湖中虽是人材辈出,更胜从前。但据老朽所知,像阁下这样的少年英俊,普天之下也不过只有二人而已。”
楚留香道:“前辈过奖。”
薛衣人目光闪动,道:“据闻金坛的‘蝙蝠公子’无论武功人望,俱已隐然有领袖中原武林之势,但阁下显然不是蝙蝠公子。”
楚留香笑了笑,道:“在下怎敢与蝙蝠公子相比。”
薛衣人也笑了笑,道:“阁下的武功人望,怕还在蝙蝠公子之上,若是老朽估计不错阁下想必就是…”
他盯着楚留香,一字字道:“楚香帅?”
这老人一眼看出了他的来历,楚留香暗中也觉吃了一惊,动容道:“前辈当真是神目如电,晚辈好生钦佩。”
薛衣人捋须而笑,道:“如此说来,老朽这双眼睛毕竟不迷,还是认得英雄的。”
花金弓和施少奶奶面容全都改变了,失声道:“你真的是楚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