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仰首，任由雨打在脸上，淌颈内，际此初冬之际，更是寒气侵，他反觉得非常畅快，而他更需要如此激烈的降温和调剂。

拓跋圭放开他，站了起来，转负手，目光投往河，哑然失笑：“知我者莫若燕飞，我们毕竟自小相识，曾一起生活多年。哈！杀苻对我是百害无一利，徒白便宜了权位仅次于他的苻，此人比乃兄明和有识见，且是反对今次南征最力的人之一，让他掌氐秦政权，必立即退兵，令我好梦成空。”

拓跋圭躯猛矮，竟是双膝着地，跪了下来，伸展双手，张承接雨，狠狠喝了几，情绪平复下来，缓缓：“燕飞你不要愚我，虽然这几年我不知你曾到那里去混，但燕飞就是燕飞，内的一半是我拓跋鲜卑王族贵的血，另一半是汉人的血，任何一半均不容你甘为苻秦铁蹄下的亡国之。今回我拓跋鲜卑卷土重来，再非以前只懂畜，饮其，衣其，随时转移，害怕筑城守城，鄙视力耕农桑，以战养战，不把囤积征税的拓跋鲜卑。苻秦败亡后的局，最终会由我来收拾，因为我比任何人更准备充足，更能从

燕飞轻盈似燕的在脚底的横枝略一借力，落到他旁，在他对面挨树坐下，环抱双膝，内忧郁神转趋重，淡然：“七年了！你为甚么只说汉语？”

此人年纪与燕飞相若，一副鲜卑族人大魁梧的健魄，散发披肩，相格独特，鹰钩鼻丰隆，一对却凹陷下去，两额而骨，本是有令人望之生畏，可是在密的眉下那双鹰宁般锐利、似若悉一切的睛，仿似世上没有他办不来的事，却使人到一切合得无懈可击。加上宽敞的额，常带笑意的阔嘴，圆浑的下颔，过眉垂珠的大耳朵，似乎给人一事事不在乎的印象。只有悉他如燕飞者，清楚晓得若对他抱有这看法，死掉仍不知是甚么一回事。

大树。

燕飞微微一笑，伸手拍拍他的脸颊，：“好小！不是蠢得想行刺苻吧？”

在苻秦之前，北方先后现匈刘氏、羯族石氏和鲜卑慕容氏三个大的胡族政权，但均因汉化得不够彻底，且推行胡汉分治的压民族政策，故逐一败亡。拓跋圭的明，是看通苻的民族和政策是唯一的路，而苻的唯一的也是致命的错误，是于民族和尚未成熟下，过早发动南征。

燕飞同意。

那人瞧着燕飞，伤之尽去，代之是仇恨的烈焰，语气却相反地平和冷静，：“我们燕代之所以败亡于苻之手，正因不懂像苻般抛掉逐草民族的沉重包袱，不懂与汉人浑为一，更不懂从汉人学习治国之。一个王猛，便令苻统一北方，可知只有汉人那一才行得通。舍鲜卑语而用汉语，只是我拓跋圭学习汉人的第一步。”

燕飞暗叹一气，：“我不是不愿帮你，而是秦亡又如何呢？北方还不是重陷四分五裂、各族誓不并立的境地！死不去的人都要活受罪，自我来到世上后，没有一天过的不是这日，我已厌倦得要命！”

自赤之战后，魏蜀吴三国鼎立，其中以接有黄河域的曹魏实力最，司氏便凭其余势，建立西晋，随即统一天下。可惜“八王之”起，内徙的西北各民族纷纷起事，形成民族大混战。“永嘉之祸”更令西晋的统治崩溃，晋室南渡。

那人在岸旁一方石坐下，一阵风刮来，得他衣衫猎猎，乌黑的长发随风拂舞，使他的形相更显威猛无俦。

他仰望天上疾驰的乌云，双目现伤的神，徐徐：“下大雨哩！那晚也是大雨倾盘，我们还是十来岁的大孩，四面八方尽是敌人，我们并肩杀重围，瞧着叔伯兄弟逐一在我们旁倒下去…唉！那是多久前的事？”

狂风疾，拓跋圭发扬上方，形相凄厉，着豆大的雨没没脑的照洒下来，由疏转密，化为倾盘大雨，四周一片模糊。郁积已久的暴雨终于降临大地，仿似拓跋圭的一番话，惹来天地的和应。

拓跋圭往前单膝跪地，探双手，抓着燕飞宽敞的肩膊，双目异采闪烁，一字一字掷地有声的：“我拓跋圭足足等了七年，现在千载一时的机会终于来临，苻欠我拓跋鲜卑的血债必须偿边，我本还没有十分把握，现在有你燕飞助我，何愁大事不成。天下间，只有燕飞一人，不论剑术才智，均令我拓跋圭服心服。”

接着旋风般转过来，两手举，激昂慷慨的朝天呼喊：“我要的是大秦的土崩瓦解，苻的亡国灭族，否则怎消得我拓跋鲜卑亡国之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