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铜壶丹劫

燕飞沿着睢水往东的一dao支liu提气疾掠，忽然止步，在他脚旁草丛内，一截断剑正反映日落西山前的光芒。

长剑从中折断，在草丛内是连着剑柄的一截，握手chu1有干涸了的血迹。

燕飞年纪虽轻，却是老江湖，推测chu此断剑大有可能是属于荣智的，剑则是昨晚与任遥jiao手时被ying生生震断，令到虎口破裂，使剑柄染上鲜血。因为若是对上卢循时发生此事，柄上的便该是未干透的新鲜血ye。

附近并没有打斗的遣痕，这么看该是荣智为躲避卢循，趁手下与卢循激战的当儿，逃到此chu1，可惜内伤终于发作，连断剑也孥不住，失手堕地。如此荣智应仍在不远chu1。

燕飞yan睛扫视远近，一切无有遗漏，荣智踏在岸沿草坡的足印痕迹立即呈现yan下，直延往岸旁不远chu1的密树林。数棵矮树茂密的干枝树叶横探chu河面，掩盖近十多丈长的河面，枝叶内隐隐传来木石随水liu轻轻磨ca撞击的声响。燕飞举步走下草坡，直抵河边，从枝叶间隙透视河边，一艘长若三丈的中型鱼舟，以绳索jin系到岸上一棵树干上，非常隐蔽，若沿岸直行又不特别留神，肯定会错过。随着河水的波dang，船shen不断撞上岸边的一块大石，发chu刚才他听到的声音。

燕飞腾shen落到船尾chu1，从敞开的舱门瞧进去，赫然见到荣智半坐半卧的挨坐舱bi一角，脸se苍白如死人，双目jin闭，左手撑着船舱的地板，支撑shenti，另一手jin握着一件wu件，放在tui上，似yu要把手举起，偏已无力办到，xiong口急促起伏，呼xi困难，显已到了垂死弥留的地步。

燕飞虽对这类妖人全无好gan，但见他命已垂危，生chu恻忍之心，进入舱内。

荣智终是高手，仍能生chu警觉，勉力挣开yan睛，现chu惊骇神se，旋又发觉非是卢循和任遥，舒缓下来，辛苦地dao：“你是谁？”

燕飞在他shen前蹲下去，细察他容se，知他生机已绝，大罗金仙也无法可救，若妄图输入真气，只会加速他的死亡。叹一口气dao：“我只是个路经此地的荒人，dao长有甚么遗言？”

荣智摊开右手。

一叮”的一声，一个可藏在掌心内的小铜瓶掉在舱板上，gun到燕飞脚边。

燕飞看上一yan，见瓶口以铜sai火漆密封，以火漆的se素，这铜瓶至少被密封多年。心忖瓶内装的大有可能是疗伤圣药一类的东西，奇怪的是荣智为何在死前才拿chu来试图服用，而不是在逃离宁家镇之时。

讶然往荣智瞧去，dao：“dao长是否想服用铜壶内的药wu。”

荣智无力地把tou仰*舱bi，艰难地呼xi善最后的几口气。

燕飞知他断气在即，再不犹豫，右手十指齐chu，点在他xiong口各大要xue，送入真气，当真气消散的一刻，将是荣智殒命之时。

荣智的脸se立时红run起来，还勉力坐稳少许，以惊异的目光打量燕飞，声音嘶哑的dao：“你是个好人，唉！”

燕飞心忖这或者人之将死，其言也善。dao：“dao长有甚么遗愿，请立即jiao待。”

荣智颤声dao：“千万不要ba开壶sai，立即把它丢进河内。”

燕飞为之愕然，然后想到荣智是怕给卢循去而复返，得到铜瓶内之wu，也就释然。点toudao：“好吧！”探手从地上拿起铜瓶，瓶shen扁扁的，里面有似是金属wu的东西在gun动，人手的gan觉也怪怪的。

燕飞看也不看，举手便要掷它chu舱窗外，让它永沉河底。

荣智忽又及时喝止dao：“不要！”

燕飞往他望去，后者虽辛苦地呼xi，双目却she1chu难以掩饰的喜se。

燕飞才智过人，心中一动，已想通他huan喜的来由，不由生chu鄙视之心。妖人毕竟是妖人，荣智并不是真心想自己把小铜瓶丢进河水里，而是藉此测试自己是否见宝便生chu贪念的人，现在既然发觉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当然会利用自己去为他完成某一件事。

不过若他着自己把此wujiao予其教主江凌虚，燕飞绝不肯照办，一于把它丢进河水内了事。对于妖人之wu，他gen本毫无兴趣。

果然荣智鼓其所余无几的生命力，续dao：“建康城平安里内yangchun巷有一个叫独叟的人，他的屋子南临秦淮，你把壶子jiao给他必然重重酬谢你，记着不要ba开壶sai，我…”

tou一侧，终咽下最后一口气，双目睁而不闭。

燕飞为他抹下yan帘，颓然坐下。

不知如何，他忽然生chu心灰意冷的gan觉。生命可以是如此脆弱，昨晚荣智拦路截车时仍是威风八面，现在却变成一ju没有生命的尸ti。死亡是不能逆转和避免的，就像母亲的消逝。

缓缓举手，摊开手掌。

小铜壶现在yan前，铜质的壶shen在夕照的余光下闪闪生辉，不知是否因是荣智之wu，总带点妖邪的gan觉。

燕飞翻过壶子的另一边，两行蝇tou小字赫然入目，写着：

“丹劫葛洪泣制”

六字是被人以尖锥一类工ju在壶shen逐点凿成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