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危险jiao易

刘裕独坐大堂内，吃苦亲卫为他弄的早点，思chao起伏。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昨夜他只睡了两个时辰。

当李淑庄中计shen亡之时，建康城陷入惶恐惊怵之际，他会通过王弘和他的高门至jiao，向建康权贵发chu最重要的信息，就是他刘裕若攻占建康，将会秉承谢安和谢玄的施政方针，继续“镇之以静”的国策。一切以稳定为重，所以他刘裕绝不是高门制度的破坏者，而是他们的保护者。

要下这个决定是不容易的，须经过激烈的内心斗争和挣扎。

可是他并没有别的选择。

他憎厌高门大族华而不实的作风，不喜huan他们服药清谈、醉生梦死、脱离现实的生活方武。他更不欣赏皇室那zhong与民隔绝，以榨取民脂民膏，来维持极尽奢侈的gong廷生活，可是当他成为南方之主时，他将会成为他们的一分子，这个想法令他gan到矛盾和失落。

但刘裕更明白当他攀登至最高的位置，像现今的桓玄，只会有两个结局，一是保着那个位置，直至咽下最后的一口气；一是从那位置堕下来，摔个粉shen碎骨。不会有第三条路走。

个人的生死荣辱，对刘裕来说或许并不重要，直至此刻仍未被他放在心上。可是他必须为shen边和追随他的人着想，例如江文清、屠奉三、蒯恩、yin奇、宋悲风、魏泳之、孔靖，至乎从边荒集来与他共生死的每一个荒人兄弟、每一个为他卖命的北府兵。那绝非只是个人的事。他刘裕若完dan，他们的收场也会非常悲惨。

进一步去想，假设江文清为他生下白白胖胖心爱的儿子，他刘裕有甚么不测，他的妻儿会首先遭殃。在激烈的权斗里，人xing会彻底泯灭，只剩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斗争。

桓玄正是chu1于这个位置上，而他作为唯一有资格挑战桓玄的人，他比任何时刻更能shen切地ti会到桓玄位高势危的chu1境，因为桓玄正是他未来的写照。

他愈来愈明白屠奉三的话——当你chu1于那个位置时，必须zuo那个位置该zuo的事。

所以为了追随他的人的整ti利益，个人的得失再不是最重要，必要时须作chu牺牲和让步。shen为布衣庶人，他对高门大族的作风是shen恶痛绝的，但为了大局，他必须作chu妥协。而一旦他向高门大族发chu妥协的信息，他只有jian持承诺，否则将成弃信背义的人。

他唯一可以jian持的，是永远不被建康皇朝和高门的风气征服同化。在稳定政局后，他会倚仗智士如刘穆之等推行缓慢而持恒的社会改革，能zuo多少便zuo多少，如此才不辜负万民对他的期望，他也可向玄帅作chujiao代。

这个想法令他的心舒服了点儿。

他想到谢钟秀，她便是淡真的另一个化shen，拥有她，似能弥补了不能挽回的过去留下来的最大遗憾。

现在他兵权在握，再不是以前那个挣扎求存的小人wu，只要击败桓玄，他将成为权倾南方的霸主，是否登上帝位，全看他自己的心意。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会拒绝他吗？

已对谢钟秀死去了的心，忽然又活跃起来，烈焰般火热。

她是在乎他的，否则不会投怀送抱，不会用那zhong可使人全shen火烧般的yan神看他。

她那晚拒绝他，或许是另有原因。

他曾经恨她，但更清楚心中对她的爱，不是高门寒族的分隔所能阻止。当他成为九五之尊，社会阶层的分野对他再不起任何作用。

他该怎么办呢？

“何无忌将军求见大帅！”

刘裕从起伏不定的思想chao里回醒过来，看着何无忌来到桌子另一边施礼坐下。

刘裕欣然dao：“不是有甚么急事吧？”

何无忌双目现chu悲痛的神se，dao：“刘牢之统领的大葬定于今午举行，一切准备工夫已zuo好。”

刘裕点toudao：“我会亲自主持。入上为安，无忌须化悲愤为力量。”

何无忌默然半晌，dao：“我是代表众人来说话，希望刘帅你在葬礼上，自立为我北府兵的大统领，好名正言顺的领导我们，继承玄帅的遗志。”

刘裕本shen倒未想过这方面的事，心中涌起难言的滋味，亦知dao不能令手下们失望。同意dao：“就这么办吧！”

何无忌大喜而去。

看着何无忌的背影消失门外，刘裕的心神却飞到建康去，前路虽仍是举步唯艰，但阻止他向桓玄作chu最严酷报复的障碍已告消除，余下的就看他如何运用手中的力量，把桓玄连genba起。

他再次qiang烈地思念着谢钟秀。

如得不到她，会是失去淡真后另一个不能弥补的憾事。

※※※

建康。燕雀湖。

屠奉三藏shen密林里，监察着湖边小亭的情况，不久前，他就是在此小亭内被任青媞说服，带她去见刘裕。

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