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胡说。”
史胖子笑道:“我也不叫你答情,反正我心里的一些肮脏气现在是都出了。现在我知道已有衙门里的人瞅上我了,我不能再在北京住了,今夜我就走。可是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别以为黄骥北是好人!这两天我方听说,原来你那场官司,不但是胖卢三陷害你,黄骥北在其中也给你洒了不少毒药。德五爷回到北京不到三天,就叫他给逼走了。现在听说他又勾结了冯怀、冯隆兄弟,托了四海镖店的冒宝昆,到河南去请吞舟鱼苗振山、金枪张玉瑾,专为来跟你拼命。干脆一句话,你李慕白要小心一点,张玉瑾的金枪、苗振山的飞镖、黄骥北的笑里藏刀,都不是好惹的。我告诉你了,我可帮不了你。”
史胖子笑着向李慕白、小俞二人一拱手,说:“我走了,后会有期!”说时一直出屋,只听一阵风声瓦响,那史胖子就走了。
这里李慕白不禁哈哈大笑,向小俞说:“兄弟,你说我李慕白的名头也不小吧,竟招得这些人嫉妒!你听刚才史胖子说,那瘦弥陀黄骥北,又托了个姓冒的,快把那金枪张玉瑾和苗振山邀来了。张玉瑾那人,我早就听俞老镖头说过。苗振山之名我还是初次听见。好极了,大概他们一来到北京,我的痛也就好了。我倒要会会他们。”因又冷笑着,骂那黄骥北说:“好一个黄骥北!我在狱中时,你还去看我,原来你却是个口蜜腹剑的人呀!好,现在我也不去找你,等你把人请来时,咱们倒要斗一斗!”小俞却在旁默默不语,仿佛他对于这些事并不十分注意似的,把门闭上,他就睡去了。这里李慕白又是想着黄骥北的事情可恨;又想着史胖子的事有趣;却又觉得小俞的一举一动,全都颇为可疑。
又过了五六日,李慕白的痛就好了。小俞也就搬回到铁贝勒府的马圈去住,并不再来。这天晨起,李慕白穿著软绸的棉袄,戴著夹风帽,才由了屋子,就见迎面一阵风起,凉得透肤。李慕白不由打了一个寒战,低头看时,只见庭中砌下,已有不少的落叶了,心中不禁感到一种书剑飘泊,青春磋跎之恩。信步僈慢地走出庙门,就到了丞相胡同约北口外。只见史胖子的那间小酒铺,紧紧地钉著门板,凄凉得像一座坟墓。李慕白不敢在这里徘徊,恐怕有人认出自己是与史胖子素有交情,遂就雇上了一辆车往安定门贝勒府去。
到了铁贝勒府,门上的人就把他让进去,在小客厅里坐了一会,那小虮髯铁小贝勒就出来接见。
一见李慕白,他就很惊讶地说:“嗳呀,你真瘦了!”李慕白惨笑了笑,遂在铁小贝勒的对面坐下。
铁小贝勒很恳切地问道:“你的病算是完全好了吧?”李慕白点头说:“就算好了。再休养几天,也就复原了。”又说:“我这场病多亏二爷看顾,并有那位俞二弟服侍我。”铁小贝勒点头说:“小俞那孩子倒还老实。就是听人说,他太懒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