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个面露惊讶之色,直著眼往门外去望。
只见出客厅外走进一位少年女子,头挽云髻,戴著白银的首饰,面上未施脂粉。虽 略有风尘之色,但一种清秀倩丽,在女子中实属少见。腰肢窈窕之中显出矫健,一身青 布的紧身夹衣裤,弓鞋蒙著白布,纤手提著一对冷森森光耀耀的钢刀,进到厅里来;把 两只水灵灵忧栘郁的眼睛一扬,先看见了李慕白,她就脸上略红问道:“李大哥你们诸 位刚才说的话,我也都听明白了。我知道孟恩昭是走了,现在不知下落;甚么金枪张玉 瑾、何二虎、何七虎、女魔王等人又将要来到。想那张玉瑾等人,原是我们的仇家,因 为他们要杀害我父亲,我们才离开了巨鹿,前后不到半年。我的父母全都死了!”说到 这里,姑娘不禁泪如雨下;李慕白也感动得热捩欲滴。又听姑娘提刀痛哭著说:“现在 张玉瑾他们来了,请你们告诉我他们在哪儿了,我立刻见他们去,给我的父母报仇。还 有,就是那孟恩昭…”说到这里,哽咽了半天。德啸峰、邱广超、杨健堂等人,齐都 双眉紧皴,彼此相望着没有一语。姑娘又进前一步,向李慕白追问著说:“李大哥,你 是跟我的胞兄一样,无论如何你得告诉我,到底孟恩昭是为甚么走的?是他听说我快到 北京来了,他才走的吗?”一面说著,一面跺著脚哭泣,把双刀的刀尖在砖地上磕得锵 锵的响。
李慕白偌大的英雄,甚么苗振山、张玉瑾,他全没放在心上。可是如今俞秀莲姑娘 这样的一哭,这样的一问,真把他窘住了,急得满脸通红,不知要说甚么才好?幸亏这 时铁小贝勒离座,向秀莲姑娘一拱手,说:“姑娘别着急,也别伤心!有甚么话慢慢地 说!”遂指著旁边一个绣墩,说道:“请坐下,请坐下!”
秀莲姑娘把双刀放在桌上,望了望铁小贝勒,就一面用手绢擦泪,一面娇颤颤地问 道:“你贵姓?”铁小贝勒又拱了拱手,说道:“我就是铁小贝勒,那位孟恩昭就是在 我的家里住了一年多。”
俞秀莲姑娘才知道此人就是小虮髯铁二爷,便万福了,回身在绣墩上坐下。李慕白 及众人也齐都落屪,同声劝说:“姑娘别着急!”
铁小贝勒斜靠在一把太师椅上,向众人摆手誽:“你们听我把这件事,详细告诉这 位姑娘。”于是就向俞秀莲说:“孟恩昭这回走,谁也不能怪,就得怪我,因为我太大 意了,没看出他是个有本领的人。在去年,有我熟识的一个张喇嘛,把他荐到我的府里 ,也没说他会甚么,就说想要找一个吃饭的地方,甚么事都愿意干。我见他年纪很轻, 而且我也用不开人,就叫他在马圈帮助刷马,两顿饭之外,一节给他二三两银子。看他 那样子也很安心的干,我就没有留意他。直到他逃走的那一天,李慕白才告诉我,说他 不叫小俞,却是宣化府孟老镖头的次子孟恩昭。他有一身的好武艺。
“我听了之后,既是惭愧,又是后悔。因为我府中空养著许多教拳的、护院的,都 是些个饭桶。
我却把一位少年英雄屈辱在马厩之中一年之久,我竟看他不出,我未免太对不住他 了。因此就想赶紧把他寻找回来,他若有甚么为难的事,我可以给他办,从此我们便作 为朋友。
“不想到了那日的晚间,我朦胧睡著,他忽然到我屋中去见我,说是他想要出外, 要向我借一匹马骑走。我当时就把他抓住,不放他走。没想到他的身体灵便,转身出屋 ,蹿上房去就无影无踪了。
我赶紧派人到马圈里去查看,果然他把我的一匹黑马给骑走了。当夜我不等到天明 ,就派了十几个人分头到九城各门去截他,也不知他是甚么时候混出城去的?直至今日 ,并无下落。
“据我看孟恩昭他是艺高性傲,是个宁可自己吃苦,也不愿受人怜悯的一个人。至 于他为甚么不愿见姑娘之面呢?我想他必是自觉得穷途落魄,无颜来见姑娘,所以他才 忍痛著走了。将来他若能在外头闯一番事业,那时候再回来见姑娘,这全是年轻人性傲 之故。
“现在我就劝姑娘先在德五爷这里住著。过几天我们必定要分头去找他,一定能够 把他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