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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序(2/2)

那老者微笑:“那是因为,你还太小,没有用心听。——就凭他这是一次为抵帐给人抚琴,难还不值吗?”

岂无他人、念实多,

我亦有言、岁月于征,

这次已是歌到《停云》四解——旧曲往往称一阙为一解,《停云》为晋代陶渊明所作,虽仅四解,但四言之中滋味无限。老者喃喃:“好一个‘岂无他人、念实多’,却为什么‘愿言不获,抱恨如何’?只怕那一曲《调》,还没唱罢江南,这四解《停云》,又要舞破舒城了。”

那老者却嘿嘿:“不为那银,怕是只为这趟镖里另有连,牵涉到一桩极大的秘密。嘿嘿,天下人,尽有不为那银动心的,但只怕很少有人不为那秘密动心的了!”

老者叹了气,目光似有笑意,可笑意中藏着苦涩,更更是说不什么味的味:“他?他只怕是——这世上最穷的人,最不闻达的人,也最落落寡合的人。”

东园之树、枝条再荣,

我就没听哪里值了?”

那僮似也对那弹琴人越来越好奇:“他是谁?”

老者不答,半晌:“我就猜到他会另有人助,只是没想到,会是一个如此隐遁之人。嗯嗯,九幻虚弧、九幻虚弧,那该究竟是怎样一剑?竟能杀得缇骑都大败亏输?袁二重伤退。这一下,江湖大势,只怕是要变了。”

愿言不获、抱恨如何!

那老者摇:“不错,是有着落了,不过——你也别想得那么简单,那银就算过了江,你以为就会安稳吗,袁老大与这一人就会如此休?这银手呀!嘿嘿,收不收得到还是个问题呢。而且,他的债主不只我一家,只怕、这次还不到我收帐的。”

竟用新好、以招余情,

不信:“就凭杜淮山、焦泗隐加上王木几个就真能把那批镖货到手?秦稳未免太没用了。缇骑这次不是也盯着吗,我听老爷上回接到的消息,连袁二都动了,难这回也失了手?这也——太、太奇怪了!”

他言语中透很少见迟疑,那僮似从未见到主人这般陷过,实在不知让自己主人都陷的该是什么样的事、什么样的人?这时,却听楼下歌声又起,却已歌到三解:

翩翩飞鸟、息我柯,

还待说什么,却听后一阵轻轻的脚步响,一个家人模样的人走上楼来,在老者后早早就躬了,双手捧递过一张条。那僮接过,再转递与老者。老者看了,半晌不语,然后一挥手,那家人退下去了,老者才:“江南消息,那批镖银已经过江了。”

那僮似是不愿看到主人这么显迟疑,故意打岔:“镖银过了江,起码有一样好,老爷您的钱有了着落了。”

他唱来幽委曲折,听的老者却似是也慨系之,里喃喃:“——愿得怀人、说彼平生;愿得怀人、说彼平生……他怀的就是那个人吗?”

愿得促膝、说彼平生;

他的心情似也很激动,人看来虽一向举止苏徐,这时却猛地仰尽一杯酒,一双老中放光来,显年轻人也没有的猛。却听那楼下歌声忽又响起,这次的声音却忽转亢,歌声却是:

:“不会吧,那单镖虽然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是非常地大,难缇骑就会如此看不开,为它得罪那么多人,擅毁当年之约,江北?二十几万两银,就真值得这么多抢?”

※※※

敛翮闲止、好风相和,

静了一静、却听楼下传来一个清澈的声音:“一日歌一曲、一曲偿千金。今日之琴债已付,鲁老,小可明日再来。”童往楼下一望,见那弹曲少年果然已抱琴而去。他那么旧白的衣捧着那么古旧的琴,一路踏去,似还踏在他适才奏的音符里。那童,觉得那少年虽在动着,却有一说不的静,那是——心静,在光中,恍如隔世之止云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