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烟阁里肯定没有寝，静思一夜只怕要盘膝而坐，别说睡觉，便是想要小憩片刻都极困难，如此一夜折腾，清晨时必然极疲惫困倦，天书陵观碑悟，肯定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一阵夜风袭来，他的衣衫飘起，猎猎作响。

今夜，大朝试三榜共计四十二名学生，都将参加圣后娘娘在明堂举办的盛筵，歌舞畅饮以为庆贺，然后于中留宿，第二夜直接前往天书陵。

看着国教学院三人尤其是陈长生，民众的议论声顿时大了起来，那些年轻考生们的神情也有些变动。

唯有拿到首榜首名的陈长生不能参加这场盛筵，而要独自在凌烟阁里静思一夜，因为这是规矩。

在无数双目光相送下，他走了昏暗幽冷的门。

且必须好的那件事情，只有这样，世间别的事比如宝藏与传奇对他来说才有意义。

星光洒落在石阶上，为其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晖，由下往上看，石阶仿佛没有尽，直似要通往夜空的最。

越往皇去越是安静，甚至可以说冷清，先前偶尔还能看到的女太监再也看不到一人，远明堂的礼乐声也变得越来越淡渺，仿佛变成了别的世界的声音，直到最后完全消失，一片静寂。

在一名太监首领的指引下，向着重重的最走去，经过光殿，经过废园，那都是他曾经去过的地方，然后他看到了西面那堵的墙以及墙上攀着的青藤，知那边便是国教学院和百草园。

夜已然笼罩京都，繁星重临人间。

只不过随着年月逝，这规矩已经变得只是个规矩，被很多人淡忘直至视若无睹，只有对陈长生来说，这个规矩不是规矩这般简单，而是最重要的事情，是他离开西宁、来到京都，国教学院，参加大朝试，经历这么多风雨，冒了那么多危险…的唯一原因。

皇之前到都是人。近是各学院及宗派的年轻弟，远是看闹的民众，京都人对闹的追求向来不受天时与天气的影响。

不需要指引，他也不会迷路，因为通往凌烟阁的路只有一条。

那座楼孤伶伶在前，不可能认错，这就是凌烟阁。

没有人理解，为什么当年太宗皇帝会定下这个规矩，只能将之归结位那位雄主想要通过这手段，加每届大朝试首榜首名对国朝的忠诚。

只剩下陈长生一个人和一座楼。

那名太监首领不知何时悄然离去。

傍晚时分，暮正，一辆车缓缓停在皇前。唐三十六率先下，接着是轩辕破让地面微微震动，然后陈长生从车里走了下来。

民众的议论和考生们的神情变化，便是来自于此。凌烟阁乃是神圣之阁，亦是森严禁地，大祭或国朝有大事时，陛下才会阁，除此之外，便只有每年的大朝试首榜首名，能够在里面静思一夜，表面上看起来，这自然是难得的殊荣，但事实上，没有人认为这是好事。

陈长生未作犹豫，顺着石阶，向夜空里的凌烟阁走去。他的脚步很稳定，却不慢，落在侧的双手微握成拳，代表着他的张与期待。

凌烟阁很，那条路很直，由无数石阶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