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丹妮卡又说了一次。“此外,”这名脾气火爆的年轻武僧转身走进房间,一面以截然不同而强硬的语气补充道“万一你跟那头脑简单、妆浓到不行的一堆——一堆抖得太厉害的肉之间有什么不轨的话,我就把她的鼻子塞到她一只耳朵后面去。”
丹妮卡突兀地消失到她的房间里,去拿她跟凯德立为了和梭比克斯会面所准备的笔记。这名年轻教士待在外面厅堂里,想着她刚才撂下的威胁,而且对于那有多少可能成真哑然失笑。丹妮卡整整比他矮了一尺,也轻了约一百磅。她走路的姿态优雅如舞者——战斗起来勇猛有如一只被蜜蜂螫了的熊。
不过,这名年轻教士可不太担心。熙丝特菈一辈子都在实行诱惑之道,而且也丝毫不隐瞒她对凯德立的意图。不过她一点胜算都没有;这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能够破坏凯德立跟丹妮卡之间的牵系。
一只被熏黑、烧焦的手从刚被翻过的土中攒出,拼命探寻着上面的开放空间。第二只手——同样被烧焦,而且还从手腕跟手肘之间折断成一个可怕的角度——接着出现,扒攫泥巴,抓扯着包围住脏污身体的天然监牢。终于,这个怪物找到足够的支撑,将它毫无毛发的头从浅墓穴中挣脱出来,再度看着活人的世界。
被烧黑的头颅在一截皮肤干枯到贴住骨头的脖子上转动,检视四周景况。有那么一会儿,这怪物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它怎么会被埋起来?
在一小段距离之外,一座小丘下,这名怪物看见一间小农舍中泛出夜灯的光芒。在它旁边是另一个建筑物,一座谷仓。
谷仓!
以前曾属于一个名叫鬼魂的男子的意识残片,还记得那座谷仓。鬼魂曾看着这具身体,它的身体,被可恶的凯德立烧焦,就在那座谷仓里,这具邪恶的残骸吸进一些空气——就这个不死生物而言,这个动作不能被称为是呼吸——它把自己焦黑而萎缩的身体其余部分也拖出洞外。一个遥远但奇异地熟悉的音调,继续在它微弱的意识中敲打着。
不稳地,鬼魂拖行甚于步行地朝那座建筑接近,关于那可怖、致命一天的记忆,随着每一步更完整地被回想起来。
鬼魂用器虏伏——一个对灵魂所在的世界具有魔法力量的强大器具——偷取了伏保巨人范德的身体,逼不情愿的范德成为他的合作者。假冒成范德后,鬼魂以巨人的力量,将自己的身体压碎,甩到谷仓的一边去。
然后凯德立就把它烧了。
这名邪恶的怪物低头看着它那骨瘦如柴的手臂,以及突出的肋骨,这具半死不活的空洞躯壳。
凯德立烧了它的身体,这个身体!
一股专注的恨意占满了这个邪恶之物的心思。鬼魂想杀了凯德立,杀了这名年轻教士身边的人,所有人。
鬼魂此时身在谷仓中。关于凯德立的思绪飞掠、消失,被一股莫名的愤怒所取代。门就在一边,但这名怪物知道自己不需要门,它已经变成比挡住去路的简单木板还厉害的东西。这名干皱的怪物闪动了一下,变成没有实体之物,鬼魂就此穿过了墙。
在它还没完全回复实体状态时,就已经听见马匹发出的嘶声,看见这只可怜的野兽站在那里,眼睛大睁,身上全是汗。这幅景象令这个不死生物感到愉悦;当它闻到这只野兽的恐惧时,一波波新的愉悦感受冲刷着鬼魂。这名不死怪物缓缓走到马的面前站着,舌头饥饿地垂在嘴巴外。舌头两侧的皮肤都被烧光了,尖尖的前端挂在鬼魂焦黑的下巴底下老远。那匹马没发出任何声音,害怕到动也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