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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但丹妮卡随即了解到,它头上的叉角不是它自己的,而是属于它不智地吞下,而无法消化的一名矮人。
角忽然抽动,往左又往右,然后依文那颗覆满黏液的头穿透而出。这名矮人低声咕哝,怪异地弯曲着,然后他一路往上扭挤,直到他看到自己那双从蟾蜍嘴巴中伸出的脚,然后再看到不敢置信地瞪着他的丹妮卡。
“你要帮忙把我从这儿弄出来吗?”这名矮人问道,然后丹妮卡看见那只已死的蟾蜍一双眼珠,随着依文耸肩的动作凸出来,又消下去。
熟悉的歌曲在凯德立心中唱着,但他没有进入它和谐的流转中。反之,他把它倒着唱、不按顺序地乱唱,逼出任何听来最不搭调的音符组合。阵阵颤抖窜过他的骨髓;他觉得自己在魔法的冲击下仿佛快要碎裂开来。身为一名德尼尔派教士,他正在做最不该做的事:嘲弄普世和谐,曲解永恒之歌的音符,导致它们在他脑中痛苦地乱响,一一关闭这首歌曾显现给他的种种天启之道。
凯德立的声音听起来卡在咽喉,粗嘎嘶哑,而他的喉咙中充满了痰。他的头在痛;沿着背脊窜下波波冷颤,强烈地不断刺痛着他。
他觉得自己会疯掉,或已经疯了,来到一个所有逻辑思路都失去目标迂回乱转之地——一个一加一等于三,或者是十的地方。凯德立的感情也同样动荡不已。他生气又愤怒,为了…什么?他不知道,只知道他充满绝望。接着突然间他觉得自己金刚不坏,仿佛能走出他的魔法障壁,在那只微不足道的伐伦特尼玛鼻孔下大弹手指。
他还是继续以粗嘎的声音不让这首美妙歌曲和谐地流泄,还是否认着这首歌显示给他的普世真相。突然间,凯德立明白他已经在自己心中释放了某种可怕的东西,他没办法让不断闪过的影像和颤抖的疼痛停下来。
他的心智胡乱冲撞,像个戏法师的轮子,没有根源地飞掠过被取用的魔法能量。他不断地坠落,坠落着,掉进一个没有逃脱之路的无尽深坑。他会吃了那条龙,或者那条龙会吃了他,但无论是怎样,凯德立觉得都无关紧要了。他已经把自己弄得支离破碎——他能保持超过短短一瞬间的唯一理性思绪就是,他逾越了自己的极限,在绝望之下仓促冲进终极而无尽的浑沌之中。
他继续粗嘎地唱着不和谐的音符,在心里激昂地胡乱诉说半真实和不真实的话。这次一加一等于十七。
一加一
不管什么东西袭击凯德立的心智,他都继续叫出这道一加一的简单数学式。一百种不同的答案迅速接连来到,它们从这个地方——他心中——失序地产生出来,在这里,没有任何规则是真实的。
一千种既没有模式,也没有引导地产生出来的不同答案飞射过他。而凯德立让它们连同其他飞逝的思绪一起消失,明白它们全是谎言。
一加一等于二。
凯德立紧紧抓住这道思绪,这个希望。在一片混乱中,这道简单的加法,简单的逻辑真相,成为唯一的和谐音符而响着。
一加一等于二!
在凯德立心中,一缕轻细的德尼尔之歌同时但独立地在不和谐中播放。它宛如一条救生索般来到凯德立心中,而他急切地紧抓住它,但目的不是在脱离这片浑沌,而是要借着它的帮助,在这个境域中,在这道滑溜的浑沌洪流里稳住自己的心思。
现在凯德立搜寻这片危险境域,发现一块情绪秩序混乱的区域,那是情绪逆转之区,于是他用所有的心灵力量把它朝伐伦特尼玛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