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瑞珍一手指沿自己扭曲的鼻梁划下，将长发从脸上甩开，打量那块覆盖晶球的布。凯德立可能一天之内就会抵达，而她竟没告诉艾伯利司特！

“打雷？”依文顿住脚步“谁在该死的冬天当中听过打雷来着？”

艾伯利司特在他的私人用房间内，颤抖的双手举一个冒着烟的烧杯。他将思绪专注在目标区的夜炽峰，把力注烧杯的内容：一威力大的炼金药。

凯德立要范德带领他们爬到更，也许能看到后方发生什么事。当他们抵达一个更的原，能透过好几座峰中间的空隙直接看到夜炽峰，这名年轻教士没那么确定他想看了。

也许此刻引导着朵瑞珍的，是一荣誉，是她跟这名年轻教士间不言而喻的共识。一义要她让事情顺其自然，要她站在一旁让他们两个自己去发现，到底谁比较，是父亲，还是儿。

一接一足以烙下烙印般的闪电——在已经黯淡的天光都开始减弱的此时，远在数里外仍如晶般清晰可见——猛击着山坡，打碎岩石、劈碎树木，嘶嘶地灼烧积雪中。狂风将山峰较低坡地上的松树弯到几乎与地面平行，连续猛烈击下的冰雹，迅速堆积在厚重的枝上，使树弯得更低。

它飞越重重山脉，包藏其中的闪电迸发轰隆作响。这团不祥之仍然继续增厚、变暗，仿佛将带着积累的能量爆发。

那是距今几乎一年前，金侵萌智图书馆的时候——朵瑞珍第一次看见他这么活力盎然。

凯德立跟他的朋友们注意到那片奇怪的云，它比下雪天常见的霾云层还要暗了许多。凯德立也注意到，其他较普通的云似乎都从西往东飘，跟这一带的天气型态相符，但这片怪云则几乎直直朝南疾驰而去。

它急速飞过雪片山脉的耸山峰，不偏不倚朝夜炽峰周围地区前。

朵瑞珍对自己四周如瀑布般落下的事实到奇异地疏离，像是个站在远的旁观者。在西米斯塔森林时，凯德立大可以杀了她，当时她已经失去意识地倒在他脚下。他打断她的手指，拿走她的法素材，让她无法参与战斗。

理论上，对这名女而言，让艾伯利司特去对付凯德立会是她最安全的法，因为若凯德立对三一城寨的攻击获得成功，并非他盟友的朵瑞珍也应该会跟着倒大楣。

一会儿之后，他们听见第一雷声轰然现，那是个虽然模糊但仍大无匹的暴响，震动了他们脚下的土地。

“幸好我们有骑上龙。”雪琳评论，相当震惊于风暴的凶猛程度，而其他的同伴们亦然。范德不满地咕哝一声，仿佛他能说的都说了，但实际上，就连这名从小生长在世界之脊北侧山脉

为什么她没把真相告诉她的老师？朵瑞珍自忖。艾伯利司特正计划展开大动作，也许甚至会亲自去料理他儿，而朵瑞珍却没把自己已知凯德立的所在位置告诉他，没说这名年轻教士已经超过夜炽峰好几里了。

“我厌倦了这场游戏！”艾伯利司特突然激烈地说，止住旋转，凹陷的脸离朵瑞珍扭曲的鼻只有几寸远。“所以，现在我要把它结束！”

这名法师将烧杯掷过房间，它撞碎在墙脚。一蓬灰烟雾升起，咆哮着，轰隆作响。

他一弹手指，离开了房间，留下朵瑞珍纳闷着他到底有何打算。如今作为她房门的布帘，毫不留情地提醒她艾伯利司特的愤怒力量，而她一想到艾伯利司特可能即将朝凯德立施放的法，就忍不住浑一颤。

或者该说朝他以为会往凯德立在的地方施放法。

“脉扣司。脉扣司——玛扣姆——代伊狞。”艾伯利司特低语。“去吧，去吧，我的。”

仿佛听见了法师的要求，灰烟雾穿透石墙上一裂隙，一路窜过所有墙，了三一城寨。它升至风中，有时随风飘行，有时自行移动，同时，这团法师造的法风暴一面开始增大、变暗。

他念诵咒文，从一近乎冥想状态说神秘的音节，让自己沉浸在漩涡般旋转、增大的能量中。他持续行约一小时之久，直到烧杯中不断波动的能量几乎快爆发来，摧毁整座三一城寨。

却饶了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