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随波逐liu

李云睿扭过tou去，心中好生着恼。

白山水面上的浅淡笑意却是随即消失，有些难看的gan慨。

因为行事手段比剑炉的修行者更为张狂和狠辣，所以即便没有去年在长陵长歌而战，她在大秦王朝几乎所有人yan里也是最大的大逆。

成名极早，威名显赫，对手又是天下最qiang，年岁一长，自然蕴chu了她睥睨天下的气度。

哪怕此时她修为受损，真元尚且不如寻常七境的修行者，然而面对她的这zhong气度，许多寻常的七境修行者恐怕未战先怯，在剑意上就自然弱了数分而无法和她匹敌。

只是shen为一代大宗师，她在过往的许多年里，所zuo的事情不是炼剑，便是逃亡和杀人，漂泊如萍，却是没有多少mei好的事情可以回想，也有很多想zuo却没有来得及zuo的事情。

她在此时多话，只是因为她对今夜能否活下去这件事情，也没有多少信心，若是在这里死去，便是诸多遗憾。

芦苇dang里的箫声始终隐隐约约，距离近了也始终一样，就像chun日里飘飞的柳絮若有若无，却始终不得干脆，令人gan觉很不舒服。

这片名为死人dang的芦苇dang的确很大，茫茫的一片，仿佛要蔓延到天际。

“虽然众多，但是修行者、剑师以及军队所占的比例却远超任何城bang，在史书里记载的其它年代，这便是穷兵黩武。虽然元武依靠商家变法，局势稳定，税收严明，关中又是八百里沃土，每一亩田地的chu产和能够养活的人口ying生生的要比别朝多chu不少，然而若是这样的平衡一被打破，chu1境反而会比别朝更为艰难。只可惜当年ba山剑场的那些人太qiang，而我们又太弱，连一次真正的联手都没有，所以三朝才会被灭得那么轻松。”

穿街chu巷，仿佛听着那箫声指引前行，一路竟没有任何人阻拦，白山水看着已经近在yan前的芦苇dang，不jin不慢的对着shen侧的李云睿说dao。

李云睿听着这些对于他而言不算是无聊的话，沉默片刻，dao：“秦之壮年死了足有数分之一，如何能算轻松。”

“死的虽多，归顺的倒也不少。”白山水冷笑了起来，dao：“死一百而纳八十，到三朝灭时，秦扩大的何止是版图，连长陵的人口在短短数年内便增了一倍不只，难dao是长陵男女分外能生？”

李云睿再度沉默，然后真正有些钦佩的说dao:“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勇气，更多的人终究只是随波逐liu。”

两人都没有回tou。

但是不需回tou，凭借两人的修为也可以清晰的gan知到，他们的shen后，那些原先沉寂的街巷之中，已经无声的涌chu了无数shen穿玄甲的军士。

这些shen披着重甲而依旧行动min捷的军士，shen上的金属反光已经充斥了他们shen后街巷间的一切feng隙。

他们就像是黑sechao水前的两只蚂蚁，却依旧在谈笑风生。

白山水虽然狂傲，但实则是个很谨慎的人，若是提早转移走围杀chu1的一些长陵居民，必定早就被白山水察觉，街巷之中的大秦百姓，相当于是他们两人的一dao护shen符。

就连那名修为远在白山水之上的圣天子之师墨守城都只是故意在远方的角楼上显lou了一gu气机，摆chu了白山水只要不从那个方向过，只要远离这些长陵的普通民众，他就不再chu手的态度。

所以an照李云睿的判断，先前从夜策冷统帅的监天司方位冲chu是最好的选择，现在an照敌人规划好的路走，远离了后方的街巷，却是连最后一dao护shen符也没有了。

“如果我们今日能够逃脱，也请你不要误会。”

李云睿gan知着后方那连绵成墙的森冷金铁气息，犹豫了片刻，然后接着庄重的说dao：“我只是在履行我的使命。”

白山水看了他一yan，点了点tou“你忠于王命所托，只是就算是求死，想要和谁死在一起，却也是可以选择。”

李云睿又沉默了片刻，然后缓声dao：“说实话…至少我很敬佩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活下去。”

白山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