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藏的脸上划过一丝奇特的表情，发一声低喟。目光有意无意的看了一树木中似有似无的光火。

白霄吃了这一掌却动都不动，只自己：“爹，你知我们儿的，是何等崇敬你！我们都将你当作心中行事的楷模，你是我们的信念与支！你反了尊，我不；你投奔帝，我也不。因为我是你的儿，爹说什么，我便什么，因为你的一切，我都觉得有你的理，你一定是对的。可是你，你怎么可以杀了二弟？他，他是你的骨啊！难你心里就不难受么？你怎么下得了手？”他一气将心中的话全数说了来，也不知自己面对向来敬畏的父亲何以有这么大的勇气。

白藏脸惨然，却已无言。

白藏怒喝：“退下！”

“爹！”一个声音在他后轻轻响起。

他轻轻一。只听白霄：“孩儿已经照父亲大人的吩咐，将我族将士尽数撤回，并把帅印付给轲了。”

夜月正寒，照得整个须天一片凄白。白藏站在月下，仰看着月中依稀的黑影。这须天上的月，便是那须天外的玄溟天。这黑影，料便是天狼营辕吧？

白霄迟疑了一下：“爹一心为帝君着想，他却夺您帅印，孩儿替爹爹不平。”

白藏陡的转过来，双盯住白霄。白霄被父亲神一摄，不由胆怯，往后退得半步，然想得一想，又昂起来，克制住心中已成习惯的畏惧，迎着父亲的光：“爹，你为了帝，竟然肯亲手杀死二弟，这样值得么？”

白藏哼了一声：“他是天狼的人，怎能不杀？”

天上有淡云掠过，将这月遮得时隐时现。白藏心，亦如云霓明灭不定。只是在他的脸上，不半分端倪。

明知是长白霄，心却依旧微微一震，念想到的，却是次白泽。

月影下，远的树木中，有隐约光火的闪烁，似是隐藏在暗的睛，闪动着诡谲的目光。

白藏依旧只是微微，不曾言语。

雷伤心中大乐，脸上满是得。轲仰着，趾气扬，志满踌躇。

白藏些许微笑来，良久方：“要是你弟白泽在此，他便不会问了。”说着，心又是一阵不由自主的轻颤。

白霄声音更大：“为什么？他可是你亲生的儿啊！”激动之余，连一向对父亲的尊重敬畏都忘却了。

白霄应了声“是”忽然将声音提了些许：“爹不提二弟也罢，既提起，孩儿不免想问一声，爹为什么要杀了二弟？！”

白霄听得这话，愣在当地，默不作声。过了半晌方：“爹，你真的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白藏冷哼：“我向来都是如此，我为人臣，自当尽忠主上。”他将主上两个字说得极重，果然似一片赤胆忠心的模样。他顿了顿，将声音放柔了“霄儿，你回去好好想想为父的话，你自然会明白的。”说话间两牢牢看着白霄。

句挑拨之话，更将整个的脸沉了下来，：“白宗主，多日统帅全军，你也累了，且将帅印与轲宗主，歇一阵吧。”说罢一拂袖而起，便自退朝。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白霄脸颊上立时多了五红印，嘴角鼻中有鲜血沁。

“放肆！”白藏大喝一声，一扬手便是一个掌。

白霄不停的摇：“孩儿不懂，爹，你告诉我啊！”白藏冷冷：“我对主上一片忠心，凡有碍主上一统大业的，都要一并铲除，不他是谁。”

白霄目光微敛，却又陡然睁开，大叫：“我不明白，我不会明白的！”边叫，边转大步逃开了。

转走大殿时，白藏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却不知他丧在前，失势在后，又怎地能笑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