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不涉江湖事,理论上讲,无论道院学子在外面有什么样的国王什么样的罪责,只要身在道院,皆可不受追责之列。
冉云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决口不提自己与萧十三郎的旧恨,只论其如今所为。
然而世界上的事情终究不是绝对,道院虽强,却不能视天下于无物。如今的局势,道院内部即将产生剧变,由不得个别人的意志所限。
尤其重要的是,杀几个人不算什么,可如果杀的是战道两盟的人,情形可就完全不同了。
冉云所说的那些事情中,包括冉无望的死在内,根本不放在大先生心里,可假如真如他所说,冉无望以自身为诱饵,以子母玉简记录下十三郎的言行,且包含之前诛杀两盟执事的话,即便是道院,也难以护得他周全。
退一万步讲,十三郎即便保得性命,总不能再代表道院参加大比!万事总有个妥协,道院假如一意孤行,那么这个大比也就没必要再举行下去,会自动分崩离析。
心里很清楚这枚玉简可能带来的后果,大先生不禁有些踌躇。
五雷试试开口,淡漠的语气道:“卓兄难道不查看一下?”…,
“催什么催,没见我在考虑问题吗!”
大先生大怒,脾气竟变得比五雷尊者还暴躁几分;他不理会周围人的目光,也不理会五雷尊者勃然变色的表情,神念凌空横扫。
周围寂静下来,人们默默望着他的脸,静静地等待结果。
五雷尊者强压心中怒火,冷漠的神情道:“可惜了,院长他老人家不在此地,否则的话…”
“否则如何!”大先生陡然收回神念,目光恶狠狠盯着五雷,宛如一匹受伤的狼。
“否则如何!”没等五雷开口,又一道声音突然传来,其声清脆粉嫩且带着怒意,宛如一只咆哮的稚鹰。
“否则怎样!”再一道声音传来,其声清冷脱俗,如同来自天宫之仙女。
“否则怎么地!”阴狠冷厉的声音传来,一团黑影嘶吼连连,宛如鬼哭狼嚎。
“老夫若在,到底会怎样?”
沧桑的声音最后一个响起,院长牵着小红的手,身后跟着谷溪与廖湘眉,缓步走上山崖。
…
…
不用吩咐,十几人纷纷躬身施礼,以最最恭敬的姿态朝老人施礼,表达心中的敬意。就连五雷也不得不低下头颅,微微颔首。
“五雷…见过老师。”
“罢了,眼睛快要看不到天的人,不用这么多虚礼。”
老人拂袖而行,阻止众人的敬与不敬,经过夜莲身旁时,他的眼中露出怜惜,轻声问:“令师可好?”
五雷就在眼前,老人的话很是突兀。夜莲却没有多少诧异,恭敬回答道:“托前辈的福,家师尚且安好。”
“安好就好,安好就好啊!”老人感慨一声,寂寥的语气说道:“旧友之中,只有她还有些机会,希望她能踏出那一步,不让我们这些已死快死的老家伙失望。”
说着话,老人随手一招,将冉云手中的玉简拿到手中,略一皱眉说道:“这里没有十三郎的气息?”
冉云额头见汗,赶紧说道:“子简由舍弟激发,只留有凶徒的声音,如果…”
“声音这种事情,当不得真。”
老人不待他说下去,随手轻轻一弹,玉简仿佛被烈日烘烤的水汽,瞬间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