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算长，对修士来讲，一次死关便是数十年甚至更久，自然不会因此生太多疑虑。

老人断然回答：“不行！”

“你知吗，对修士来讲，最难得的死法便是老死。”

暮中，十三郎望着老人千沟万壑树一样的脸，心里涌起一酸楚一愤怒，平静而决的语气说：“您安心歇着，别理他们。”

老人大怒说：“不孝的东西！”

清河漾，几尾红鱼跃波而，扇动气泡与珠飞溅在船，好似在嘲笑他的无聊。

玄灵连忙施礼，答应下来。

“嗯，我听你的。”老人如此回应。

玄灵微微松了气，正想说劝的话，却听他又：“然而天这事情，谁又能说得准。此事不能轻易放过，着人留意着，若有消息，随时报与我知晓。”

玄灵心微寒，仔细斟酌后才说：“因五雷未动，十年或有期。”

“罢了罢了，老夫一生修，岂能被这伎俩了心境。”

玄机思忖片刻，又：“院长情形如何？”

“十年么…”

“都是些小事情，学生自己理便好。”

十三郎笑了笑，说：“看您这么逍遥，总得找个事难为着，让您担心一下也是好的。”

老人想了想，问：“紫依情形如何？”

十三郎咀嚼着话里的味，有心将真相说来，最终收回了这个念，恭恭敬敬地朝老人施礼说：“谢谢老师。”

老人说：“死之前，还能看到一直想看到的事情发生，有什么不满足呢。”

十三郎回答：“还算好，也不是太好。”

十三郎嬉笑自得，任凭老人如何责骂都不肯正经起来，宛如一个不知愁苦的泼。

老人叹息说：“未来百年，她比你更不易。”

“不去行不行？”十三郎愁苦说。

十三郎沉默不语。

老人愤怒说：“修行是大，当有一颗向上的心，怎能如此颓废。”

“他们俩在一起…”

老人看他的想法，说：“我已留下谕令，百年之内，院不会再有人山。”

“夜莲魂成功与你的失败，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百年之内，有想法的人会将注意力集中在她上。”

十三郎望着他沧桑的脸，涩声说：“这是凡人的想法。”

沉寂稍顷，玄机淡淡吩咐：“届时，师弟亲自走一趟。”

不知不觉日渐西斜，老人听到小红在岸边呼唤，神情微敛。

…

十三郎不是该说什么，心想我闹这么大的动静您都不拿个章程，是不是逍遥的有过了。

十三郎讥讽：“刚才还说凡人更逍遥，这么快又向上了。”

老人说：“不用谢我，百年之后，假如你还没有足够的力量，还是躲起来吧。”

“五雷，还有卓荦。”

…

院长脸上，条条皱纹因愉悦而挤在一起，显得有些稽。他却全无所觉，说：“老夫一生经历了太多事，能有一个平平安安的死法，此生不枉了。”

…

他说：“老夫定能活那一天，休想耍什么把戏。”

“呃？是谁？”

老人讪讪而笑，说：“此一时彼一时，岂可一慨而论。”

“把修士的寿元缩短十倍，与凡人有何差别，真要对比，怕是还不如他们逍遥。”

老人拿他没办法，嘴里怒骂，里却带着几许欣，说：“外域沙场快开始了，这几年你要的功课不少，可都安排好了？”

有一句没一句，一老一少不正经的语气说着正经的事情，老人时而笑骂时而怒吼，竟如街老汉教训顽劣的孙，愤愤然中却有几分欣喜愉悦，好生让人不解。

老人抬望着天空，又回过看看岸边与严萌玩耍的小红，幽幽的语气说：“差不多了，再办成两件事，老夫便可逍遥。”

见他如此斩钉截铁，十三郎无奈说：“那还问我功课什么呢，无非是修炼修炼再修炼，好在时间不算长，熬呗。”

“五雷要见见你，连老夫也想不是为了什么；还有那个使，你到底想好没有，怎么去应对？”

玄灵犹豫着说：“此次外域，院带队之人据说已确认。”

一缕寂寞与失望织的复杂意味自中浮现，玄机幽幽叹息说：“刚好是外域开放的日…五雷倒也能忍…”

老人微愠说：“这算什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