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兴说这些，颇有些为陈凯之开脱的意思。

杨彪带着浅笑：“这便是了，税赋乃是国家之本啊，那么，太祖皇帝在时，百姓可安乐吗？”

虽然他这个观，很是政治不正确，可他还是孩呀。

所谓天人榜，便是一旦发掘了新颖的观，或是优秀的文章，便可经由学士倡议，由学士们行最后的定夺。

杨彪面沉，他朝那童：“取文来给老夫再看看。”

这意思是，这篇文章已得到这位天人阁的首辅大学士的认同了？

江湖艰险，何不放声大笑？

“如此年轻，对待事竟是如此的刻，这…真是罕见啊，老夫倡议…”

陈义兴忙：“此人不过十五六岁而已。”

杨彪垂，竟是开始一丝不苟地看了起来，到了最后，他喃喃念：“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嗯，妙，妙不可言。”

有些不太认同的学士，面果然好看了一些。

他的唏嘘一声，接着叹。

杨彪呆了一下，显几分惊讶之。

“正是，还请杨公不要见怪。”陈义兴叹了气。

一本正经地静坐的靖王陈义兴，脸上的表情竟是有些失态。

“诸公，你们都错了，自太祖皇帝以降，人人都错了，错就错在，以为减税赋便可使天下海晏河清，殊不知，税赋一减再减，是对我大陈百姓的推诿啊，朝廷的方向，理应是如何将这税赋来利民，将这民脂民膏，用于实际，而非是一味的减税，当年，嘉庚之，北燕侵，以至生灵涂炭，伏尸万里，血漂橹，这是何故？自太祖以来，朝廷便疏于治，以至每到汛期，大泛滥成灾，数十府县百姓一夜之间，所积蓄的财富顿时化为乌有，这又是何故？终究是因为朝廷只一味减税，而不肯征税，厉兵秣、大兴利啊。”

童忙躬上前，将文章献上。

“就是如此。”杨彪继续正：“自太祖以降，人人都以为，减税赋才是民，殊不知，诚如这陈凯之所言，减税赋，哪里是民，分明是朝廷推卸责任啊。”

他方才还以为，陈义兴中的所谓年少，只是相对而言，对于他们这些老骨来说，想来，这位年少的家伙，理应是年过三四旬罢了，可…

那几日时光，是他人生中最放松的时刻，大笑大悲，本，一时之间，竟忘了许多烦恼，看到那河拍打船底，溅白的狼，骤然便想起起落，看到那岸边的风景掠过，便想到江山依旧，便想起古今之事，不过笑谈。

陈义兴忍不住叹：“倒是有过一面之缘，年纪轻轻，很是豁达，只是终究是年少，不知人生之苦，才会有此文章吧。”

天人榜…

那蒋学士则是不满地：“不过是狂生之言，杨公如何发如此赞赏？”

一旦得到了大分学士的认同，便可将其列天人榜之中。

杨彪捋须，却是大笑：“是吗，他真是少年人？”

“此文，可谓瞻远瞩，不屈从于蝇小利，这真是少年郎的观吗？”杨彪看向陈义兴。

蒋学士一呆，略显不解，却是回：“太祖在时，赋税比之今日，要多了一倍不止。”

蒋学士踟蹰：“太祖皇帝圣明，百姓还算富足。”

他凝重起来，一语惊人的继续：“此文可天人榜！

“陈凯之？”陈义兴下意识地脱而。

他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当初在舟船之上，任风拂，那个温如玉的少年与自己倚着船舷放声歌的一幕。

杨彪不由侧目，凝望着陈义兴，一脸好奇地问：“怎么，殿下认得此人？”

一旦了天人榜，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不啻是无上荣耀！

“朝廷的本质，在于安民，否则要朝廷又有何用？可若是无税赋来支撑，如何安民，如何保民，如何民？老夫执宰天下三十年，起初，并不知此理，唯有真正当了家，方才知国事多艰，若无赋税之本，朝廷的养兵、赈济、教化，从何而来？”

杨彪抬眸注视着蒋学士，正问：“太祖皇帝在时，赋税比之今日如何？”

陈义兴已是大惊失，他读书十万卷，几乎每一本圣贤书中，都以减税为民，因而思维固话，还以为陈凯之这是吃饱了撑着想狂生，谁料，杨彪侃侃而谈，竟是给他一醍醐的觉。

一言既，满座皆惊。

虽然只是倡议，可在这天人阁之中，天人榜，是尘封已久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