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比如孔的论语，就是他的弟们整理了他平时的言行，从而编成。儒家各派能够盛行于世，都和弟们总结归纳了孔圣人的思想分不开关系。

杨彪那刻画着苍老的边勾起了一抹坦然的笑意，随即捋着须继续：“老夫闻，就该将这个给记录下来，好让更多人知，使更多人如老夫一般，醍醐。这才是兼济天下，是为苍生所谋划。”

“不。”杨彪郑重其事地摇，格外认真地看着陈凯之，：“老夫心中没有市农工商，也没有你陈凯之，老夫心里有的，是…！”

要知，著书立说，一般都是弟的事。

下一刻，他提笔继续记录下来。

当然，这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杨彪闻言，不解地皱眉念：“辩证？”

“这就需要辩证来看问题了，事的发展，绝不可以对错而论，譬如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在实践过程中，它不可能使所有人得利，也不可能使所有人失利，这时候需要搞清楚的是，谁是失利者，谁是得利者，看待事，决不可只看一时，所以，实践是一个反复论证的过程，而绝不是只看到了某个结果，从而就一个总结，如此，实不可取。”

难得遇到个有份还能如此真切对人的，更何况杨彪这可谓是推心置腹了，陈凯之也没顾忌了，便也将话匣打开了。

越说，越激动，杨彪的帘微垂，竟是像在说自己的故事，滔滔不绝地说着。

“就如征税，有人田产多，因而收了更的税，势必变成了失利者，可若是将这些税，用在引溉，使劣田成了良田，良田成了田，从而导致亩产大增呢？那么最后得利的，反而是田产更多的人，所以事是发展的，它并非是静立不动，在实践中现问题，想要分析和讨论，决不可一蹴而就。”

看着发已经白，眸带着满满真挚的看着他的杨彪，陈凯之汗颜：“学生何德何能，杨公此举，学生愧不敢当。”

至于这位杨学士，以他的名誉和声望，自己和他相差，是何其的悬殊，可是他竟…

“老夫活了许多许多年了，也经历许多许多的事，到了今时今日，功名利禄，不过是浮云之事，早已看厌了，只是心里一直都有一个疑惑，这个疑惑，无论如何也解不开，这…其实也是老夫当初毅然登上天人阁的原因之一，而如今，既然这个疑惑解开了，那么为何还要让天下许多似老夫这样的人，心里有了疑惑，却苦苦冥思呢？”

也许怕陈凯之误会，也怕陈凯之不敢跟自己敞开心扉谈，此刻的杨彪，竟是真诚的像个求学着，娓娓地将自己的心迹表明给陈凯之听。

就如同样一项国策，反对的可能是某一分人，可是数年之后，可能歌功颂德的亦还是这些人，他虽然知了事情的本质，却无法去到归纳，可在这里，陈凯之解开了他的疑惑。

“现在。”杨彪凝眸，抬首看了陈凯之一，继续：“老夫有一个疑问，若是实践，过程中了差池，该当如何？”

这本来是弟的事，可是杨彪居然一都不在乎他的份，要为他陈凯之著书，这似乎是破天荒的事。

陈凯之用心地想了想，继而认真地跟杨彪分析起来。

现在，陈凯之给他开启了一个新的大门，他突然发现，自己上半生的所有疑惑，尤其是施政上所遇到的许多难题，如今在这里，似乎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杨彪颔首：“不错。”

这些对话的文稿，自然会行重新的修饰和改编，最后编撰成书。

“老夫此举，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自己啊，朝闻、夕死可矣，老夫可以死，甚至你也可以死，天人阁诸公，无一不可以死，可是这，却需恒古永存，你看这天人阁，藏书浩瀚如海，这都是先贤们所遗留的，它给我们指明了疑惑，也给我们了世间的真谛，老夫来立说，这不是什么耻辱的事，若能为后世天人阁的人，为后世这天人阁外的读书人，去一力所能及之事，又有什么妨碍呢？吾闻，则希望后之人俱知此，陈凯之，该是老夫谢你，你无需致歉。”

他在这个世上，见识过太多的路，那些利益熏心，那些自以为是的人，真是不知凡几，可他也见过似恩师那般，淡泊名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