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北海郡王殿下右手位置的糜益，更是脸微微一变，脸上的肌似是绷得有。

陈凯之一脸蒙圈地看着师叔，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为何两世为人的自己从未吃过亏上过当，偏偏来到这个世界，在金陵时却一直都被吾才师叔坑了。

一方面，是一般人也不敢认为，不会有人敢拿衍圣公来，毕竟这个实在太大了，超乎了寻常人的想象，一般人，也不过是衍圣公很欣赏我，或是我的文章写得好，得了夸奖。可人家呢，轻描淡写之间，就说自己和衍圣公谈笑风生了。这样大胆的事，而且还当着大广众说，在场之人都是非富即贵的，可谁有这样的胆量？

这话，若是别人说了，第一个反应就是。

陈凯之已在朱将军之下跪地而坐。

可…在这里，除了陈凯之，竟无人怀疑方吾才的话。

这句话，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更多的却像是敷衍。

吾才师叔却只是一副厌倦了这样喧闹场景的样，抬眸看了糜益一：“糜兄贵为学候，很令人佩服啊。”

卧槽…

叉啊。

一个惭愧二字，说来的时候，语气轻柔，面带着和蔼的笑容，看上去是客气，可实则，却是一副举重若轻的样，带着一与你们这些渣渣保持距离的疏离。

糜益脸都变了，他有蒙，看着方吾才的样，老半天回不过神，此人…当真…

这样的名士，竟被自己请来，为何…本王会有一与有荣焉的觉呢？

所有人都震惊了，甚至有人惊得瞪大了睛，只一下的，阁楼中鸦雀无声。

却见吾才师叔只淡淡一笑，垂，像是不经意的样，轻轻弹了弹自己旧袍上的一发丝，一面：“曲阜？你何时在的曲阜？老夫五年前倒也恰好途径过曲阜，拜会过衍圣公，与圣公秉烛夜谈，倒是获益匪浅，那时候，糜学候也在曲阜吗？”

这话里藏着机锋呢，先报了自己的家门，告诉方吾才，我可是衍圣公府的学候，你一个闲云野鹤，算什么东西。可又故意说面熟，是不是在曲阜见过，这其实就是试探的意思，从前从来不曾听说过你，却突然一下声名鹊起，摸一摸你的底细。

陈凯之在下面不禁为吾才师叔了一把汗，这吾才师叔，只是个秀才，跟人家学候相比，真是云泥之别，这北海郡王素来暴戾，一旦被揭穿，真是死都不知怎么死啊。

这样也行？

这样的人，有必要嘘吗？

看这这一个个在吾才师叔那云淡风轻神下的信服之态，他终于释然了。

许多人齐刷刷大地将目光都落在吾才师叔的上，这目光里，带着无数的敬仰。

意思是，你厉害，你厉害，你了不起，最了不起，然后…没有然后了。

许多人近来似乎都略听了这位方先生的大名，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突然传得沸沸扬扬的，却见他只一袭旧袍，和这宴会里的人格格不，面上永远都是一副淡定从容之态，眸里闪烁着的，却又是厌弃人世的慵懒，于是阁楼中安静了。

衍圣公居然和他秉烛夜谈？这…是待为上宾啊，寻常人，即便是学候、学，能有幸见一面衍圣公都是千难万难，更别说秉烛夜谈了，就算是能瞻仰一下圣公风采，都足以上半天了。

无数人的心里震撼，一个个都敬仰地看着吾才师叔。

此时又有人窃窃私语起来，低声着：“难怪方先生还未到洛时，就有衍圣公府的人跑来问方先生的事，莫非这是圣公的意思…”

陈凯之真的佩服吾才师叔，这气度，真尼玛的有伟人的风采啊。

更何况，方先生被北海郡王殿下如此礼敬，据说在金陵也被东山郡王侍奉着，一个这样的人，难东山郡王和北海郡王都是傻的？若是个坑蒙拐骗之徒，人家何必这样对待呢？

事实上，他心里有酸，他本是这王府里最心的门客之一，现在见殿下如此礼敬方吾才，心里很不舒服，便不禁：“方先生，久仰，学生衍圣公府学候糜益，见过方先生，却不知方先生可曾在曲阜求过学吗？怎么看着有些面熟。”

最近总带着几分郁郁的陈正，顿然觉自己的腰板一下直了，本来以为方先生很厉害，谁料，竟这样厉害。

问题在于，他在衍圣公的面前，其实也不过是个渣一般的存在罢了，难还能跑去问圣公，圣公认不认得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