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养恩的声音已是哽咽，奇耻大辱啊，他这辈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奇耻大辱，他艰难地从里吐声音：“陈公没有说什么。”

“陈凯之！”一旁的侍学大怒：“陈凯之，你…你疯了…”

其他翰林噤若寒蝉，没见过这么狠的修撰，虽是觉得陈凯之太大胆了，却竟没一个人敢站来指责。

啪嗒…

王养信觉要疯了，却是不知觉地跪了下来，不甘愿地：“学生见过修撰大人。”

平时忍让倒也罢了，只当这人不存在，可现在居然敢在这地方，当着他的面，毁坏他的先生和师的名声，甚至还在他的跟前撒野，还真以为他陈凯之的状元是白考的吗？

他又说到了陈公…

陈凯之这才脸缓和了一些，随即跪坐下，再次垂下，本不看王养恩，而是翻阅着案牍上的诏书，一面漫不经心地：“你方才说，陈公说起了什么，你细细禀报吧。”

王养信眯着，却还是咬着牙：“是又如何，陈公…”

他咬了咬牙，心里恨到了极，这大的疼痛，令他几乎要昏厥过去，最后不得不：“学生，见过修撰大人。”

这一句话，杀机重重！

陈凯之依旧伫立着，面铁青，极少有人看过他这般的严厉，他只冷冷一笑，横视左右，：“是我疯了，还是这翰林院的待诏房疯了！一个小小的书吏跑来这里，肆意喧哗，没有人敢制止！一个小小的书吏，当着我堂堂翰林修撰的面，竟对本官说，本官好大的脾气，本官金榜题名，蒙受皇恩，忝为翰林修撰，是一个小小的书吏可以这样说话的吗？一个小小的书吏，见了本官，见了翰林诸公，既不行礼，却是一丁规矩都没有，这是什么？这是以下犯上。这是当待诏房是什么？是待诏房是茶馆，还是酒肆？而在座诸公呢，可有人制止吗？大人问下官什么，下官只是在立规矩，是告诉不规矩的贱吏，了这里，就该有这里的样，大人若是认为下官有错，就请大人弹劾下官吧，下官只记得我大陈乃是礼仪之，便连寻常的百姓家，尚且有上下尊卑之分，到了这里，堂堂的翰林院，纲纪颠倒！”

陈凯之依旧沉着脸，义正言辞地：“王养信！”

，这陈凯之，还真是戳人心窝啊，这句问话，实在太不近人情了。

茶盏应声而碎，这一击的力不小，王养信瞬时觉得自己的额一痛，旋即茶便浸了他一脸，碎裂的瓷片扎他的肌肤上，殷红的血糊在额，剧痛蔓延，他忙捂着，弓起，浑颤抖：“你…你…要什么…”

“噢…”陈凯之颔首，面平静地：“那么你方才想要禀告什么？”

“嗯？”陈凯之将一份诏书合上，而后好整以暇地另外一份诏书，这一份诏书，是关于今年钱粮的，他聚会神地看着，而王养信竟发现自己的膝盖很不争气，丝毫不敢站起。

陈凯之冷眸看他：“只站着和本官说话？”

王养信捂着，将将的站起来，摇摇坠。

“我…”

“没…没有禀告什么。”

王养信始料不及，被突的砸得几乎死过去，此时他已整个人跌坐在地，放下了方才捂着额的手，竟是鲜血淋漓。

“你…”侍读的脸极度难看，想要痛斥，竟是发现他哑无词。

“大胆！”陈凯之冷喝一声，目光严厉，冷冷地看着他，这大胆二字，声震瓦砾：“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和本官说话？”

王养信几乎趴在地上，额上的鲜血，一滴滴的淌在地上，他觉沉得厉害，期期艾艾地：“陈…陈公没有说什么。”

可这个公字刚刚，却冷不防的，陈凯之突然举起了案牍上的茶盏，随即啪的一下，直接朝他的额砸来。

陈凯之看完了诏书，长长地吐一气，接着将钱粮的诏书归类，这才好像想起了还有个王养信，便抬眸：“你方才说什么？”

陈凯之厉声：“见了本官，还不行礼吗？莫非本官的责罚还不够？”

陈凯之不屑地看了他一，起官袍上的大袖摆，接着手抚案牍，微微前倾：“既然没有想要禀告什么，何以在此喧哗，去！”

王养信心下怒极，可当他迎上陈凯之的目光的时候，却是没来由的吓得面如土，下意识的，他转想逃，却发现两颤栗，竟是不敢移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