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的死了，所以我非活着不可了…若是我也死了，世间就再也没有她了…只有我千秋万代地活下去，只要我千秋万代的活下去，她就会天长地久地伴在我边…”他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说“街上的鱼三文钱一条真便宜”一样。

…试一试吗？我跟着妩冰走了去，不过隔着几株珊瑚树，那一边完全不同，极其富丽堂皇的装饰，舞姬在丝竹弦声中飞而舞，宾客满座，我略一看过去，看到好几张大名鼎鼎的面孔，比如说，龙三公主…她也是幽冥教的座上客？我本以为会到这里来的都是妖鬼怪，但以气韵观之，坐中亦有不少神仙。随便找了张靠后的空位席地而坐，面前的案几上放着瓜果酒小，于众所周知的理由，我把果盘里的那颗桃放到隔桌去了。

“这样活着…不痛苦吗？”我想起了那个叫随云的女，她上了一个琴妖，琴妖以术法让她永生不老，她在漫长的等待中渐渐疯癫，这个男人，能够熬过这样的煎熬吗…

“西海九娘？”我没听过这个名字。

他笑了，非常动人的微笑：“总得试一试吧。”

喝了十多壶之后，我觉得酒已经快满到咙了，再也装不下，方才环顾四周仔细打量坐中宾客。这里已经有了百余位宾客，大多数都在静静地吃喝和看歌舞，没什么人谈，气氛略显拘束，并不是很乐的饮宴。这是幽冥教的风格么？还是另有原因…说起来…我低声问：“妖桃，幽冥教的教主去回多少年了？”

他转动着手上的一只黑扳指，缓缓地

“不是。虽然形貌类似，但风姿远逊，你没见过真的龙三公主，才会被鱼目混了珍珠。”妖桃低声：“那是西海九娘。”

“哦。”既然是仙果酿酒，那当然是不喝白不喝。我拿起白玉酒壶仰着脖直接倒嘴里，一掉之后，一个浑不珠翠的白衫女笑盈盈地走过来，伸手在酒壶上一拂，我立刻发现酒壶分量重了，打开壶盖一看，可不是，又满了。我又喝了好几壶，白衫女可能懒得过来了，来去几次之后带了另一只酒壶到我面前，这只酒壶是淡青的，里装着的酒也还是赤丹碧云，可是怎么喝都喝不完。

不是吗？

“七千年。”

妖桃看我一直凝视着那位龙三公主，低声笑笑：“那不是龙三公主。”

“她是西海龙王的九女儿，因是庶不受重视，后来于修行展过人天赋，一时间也曾名动三界，但五千年后修行便困境，苦修多年依然难以突破，西海某位人于酒后嗤笑她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她十分不忿，以紫鳞剑击杀此人，所幸在场者众，将这人从她剑下救下，西海龙王雷霆震怒，以家法置她，她便逃走，后来不知怎么加了幽冥教…”妖桃低声：“不过也有说法她并没有加幽冥教，只是和幽冥教主有过一面之缘，但那时天与幽冥教战正炽，有错杀无错放，她自此销声匿迹，都说她已经死在追捕之中，却原来她还活着。只不过…”妖桃凝视着她：“九千年不见，她依然毫无啊…”

幽冥教的酒很好，大概是果酿的，气味清醇，香甜，妖桃低声指：“赶喝，能喝多少是多少，这可是赤丹碧云酿的酒。”

我愿意相信。”

“赤丹碧云？谁啊？”

他仰起，视线落到某至最远至幽至静之地，我相信那不是三界之中任何一个地方，他还没康复吗？他说话给我很吃力的觉，一个字一个字缓缓地从心肺最挣扎来，很低沉地：“她已经死了…最死的那死…世间永远没有了她…再也不会有…连似是而非的她都不会有…”我想，这个似是而非，指的大概是转世回吧，回亦是重生，洗尽一生记忆重投十丈红之后，人永远不会是之前那个人了…

这么长的时间，难怪幽冥教只剩下佐荷等寥寥几个教众。想必其余教众已经另有依靠，或者自立为尊，未必愿意重归这位幽冥教教主旗下。那么坐中之人心怀鬼胎，闷声不响，暗自观察风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我依然很介怀这里为什么会有好几个神仙，其中更有龙三公主这样的人。

妖桃翻了个白：“一仙果。”

生？“你真的相信你是幽冥教教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