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真和着我的调，一起唱：“茫茫天地远，凄凄遥相望。”

“云叠千重雪，风起又一。”

我还沉浸在往事里，湖上的曲韵还在耳边萦绕未散。

“好。”

我看看周，一时竟然想不起这是何地，生了何事。

我闭上，又缓缓睁开。

巫真推了我一把：“她们唱的也就这样，不如你唱的好听呢。”

“唱吧，我也想听。“

我用手护着摇摇不稳的烛火，另一双手也伸了过来。

象是暮时浅浅的香，夏季微醺的风，又象是秋夜里淡淡的酒香…

我仰起，想了一想词，轻声唱：“煌煌明月光，夜夜思故乡。”

就如同我觉得在这一刻我看懂了他。

“巫宁，你也唱一曲呗。”

有什么东西，低沉而缓慢地，从他的双中铺展来，缓缓地，朝我涌过来。

巫真的嗓音比我要清亮，歌声仿佛展开了翅膀的鸟，轻灵地从面上掠过。

他的笛随带着的，便取了来。

巫真轻声说：“将来咱们再来，再到这湖上来泛舟，听曲。”

这象是一场梦，又如一幕戏，只是戏中的人——是自己。

当时的一切都那么好，青年少，前月下，心第一次为别人动…。

我觉得心得极快，怦怦，怦怦地响。一时间竟然怕旁人听到了——可这声音，这世上，只有自己能听得到。

那不是现实，那只是曾经生的过往，埋在我的记忆。

一条船的人在这儿听白戏，船夫一拍脑门儿：“糟啦，那边船上会来赶人的。走走走，咱们走吧。这什么人啊，听就听吧，还叫什么好儿啊，合着还当自己是钱的大爷哪。”

他的目光，和我的光，象两条线，试探着，期冀着，缓缓接近，碰，缠在一起，相系。

心底有什么东西，随着这目光缓缓的萌生长起来。也许是本来就有的，现在恰好苏醒了。也许是本来没有的，现在刚刚生。

文飞在烛光下朝我微笑。

隔着烛光，文飞的目光温柔地看着我。

文飞也在黑暗笑声来。

“好，不过要借你的笛一用。”

“嗯，那还用说？一定是有名的侠客，侠女了。”巫真咯咯笑，不当心一下将油灯碰翻了，船舱里顿时一团漆黑。

“一杯酒，一双人，醉乡梦成真。”

也许，还有另一个人，也听得到。

远那鼓乐丝竹声渐渐低了下去，文飞的笛音响起，宛转相和。只听过了第一段，他便能跟得上我们的歌声。

一时间看不清东西，所有的一切都只有一个模糊的的廓，过了一会儿，才渐渐清晰。

我莫名地觉得有些伤，却说不原因来：“那就一言为定，只是不知那时候我们都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了。”

夜晚的湖面上沉静安谧，歌声，笛声，还有桨片打声，规律地，柔和地织在一起，让人觉得心中安定。

我看了一文飞，他缓缓放下笛，说：“好啊。”

也许，是不肯去想。

同样的，他在这一刻，也应该看懂了我。

父亲站在我的面前，他的手缓缓放下。

船夫了篙，我们的船缓缓从树影底下了去。

当时只顾沉醉，无论如何不会想到，日后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