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没有答雁三儿问的话，却问他：“所有中蛊亡之人，都已经尽数烧了？”

“谁说要下山？”

“来吧。”

我们沿着快被荒草没了的小径朝里走，雷芳拉着我的手，一直默不作声。等到了那片假山池前，父亲伸手轻轻一挥，假山一侧的石上一条通路来。

雁三儿苦笑：“我们来迟了一步，已经有一家将人抢了带走了。这件天大的祸事盖是盖不住的，只怕等不到明天，消息一传开，雷家庄就彻底成了一个是非之地。”

雷芳小声说：“我爷爷若是回来了…”言下很是替他担忧。

我站定了缓过神，回却看到师公垂在雁三儿侧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我的手指上被红了一片，那片肤辣辣的蛰痛。

雁三儿一怔，醒悟过来：“您是说，我们朝后山去？”

师公仍然双目闭并未醒来。

父亲隐居是因为我，现在又现在人前，也是因为我。

在这里自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却能听声音是从雷家庄的方向传来的。

我们已经是第二次走这里面，雁三儿却是一回，他讶异地看着这条忽然现的路，忍不住说：“这里原来有暗？我们当时天天在这里捉迷藏逮蛐蛐，竟然一儿没现。”

雁三儿也察觉了，侧去看。

四周静得很，脚步声似有回音。

雁三儿也不再说什么，将师公扶了起来负在背上，我和雷芳还是被父亲一边一携着手，从后门来，沿着我们刚才来时的路回去。师公的手垂在雁三儿侧，随着他的脚步微微摇晃。山路曲折，我被父亲带着，轻飘飘地朝前迈步，几乎脚不沾地一般，尖细的草叶从脚背上划过，有些微微的。

“你爷爷只怕是不会回来了，现在庄里动手的人应该都是来闯庄的，他们找不着正主，又互相猜忌，打起来也一也不奇怪。”

停下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回到了百元居的废墟前。雁三儿抬起来看着这一片断残垣，脸上慨的神情。

雁三儿了：“我和纪羽一起去的——”他顿了一下：“先生既然已经隐居多年，为什么现在又突然现？当年巫宁的仇家…现在还都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只怕他们会对先生不利。”

“师公？”

也许想过的。

“这是用幻阵隐藏的通路，寻常自然是看不见。”

“不会了。”雷芳呆呆地摇了摇：“不会再有雷家庄了…”

“有话路上再说，不要再耽搁了。”

雷芳低声说：“他们动起手来，说不定房都会拆了。”

答案我知，是因为我。

也许自私地只想到自己，只为自己活…

父亲了：“此不宜久留，你和纪羽原本就与这件事不相，不必留在这里替人收拾烂摊。你把纪羽带上，我们这就走。”

前世的我结束生命时，有没有想过父亲会如何？

她神情惶惑，雁三儿倒安了她一句：“我们走的及时，看样是又有人闯庄了。”

雁三儿并没有异议，应了一声：即又问：“下山的路只怕是走不通了，那些人虽然暂时退了，可是一定不会走远。”

父亲在前引路，我们跟在后，雁三儿背着师公走在最后。

看来幸亏我们走得及时，不然与这些人刚好碰上。

雷家已经名符其实的算是家破人亡了，我低声安她：“雷庄主和芬都没有事，将来你们团聚了，再修缮重建也不难。”

忽然间远远传来一声闷响，象是什么东西崩裂了动静，雷芳脚步一顿，转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