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转过来看我，我连忙把粥碗捧过来。粥是刚熬好的，袅袅的气弥漫开来。

师公的手抬起一些，又无力的垂下去。

雷芳有畏缩，等走了几步才说：“对吧？真吓人。也不知这是什么人…”

现在那个匠，也一定不在了。

那人轻轻了一下，我将托盘接了过来，他又转退回了屋里。

我把调羹拿起来，轻声说：“好不容易赶上你生一回病，也给我个表现的机会吧。”

我了屋，把托盘放下。师公还是我刚才去时的那个姿势，没有动过。他望着窗棂，神情茫然。

“我没看到什么，不过你还记得吧？我记得，你们庄上以前有个老匠，他不就是被大火烧坏了脸，所以后来脸是一直蒙着布的吗？前些年我来的时候在园里遇着他，还给吓了一。”

“会有的，等我们到了那个年纪…”

我微微意外，急忙收拾心情，又舀了一匙。这么一一的，粥吃了半碗，师公摇了摇，我把粥碗放下，递茶给他漱，又扶他躺下。

我知她是又想起了雷家庄的人。

“别胡说。我猜，他定是受过伤。”

好象自从上次赶路雁三儿背过她那件事之后，雷芳对雁三儿的态度就和先前大不相同了。

师公看了我一，低下把粥吃了。

我倒不觉得害怕。能让父亲留在边的人，一定不会伤害我们。

“师公，我端了粥来，吃一儿吧？”

也不怪她这么想，我刚才第一心里也浮现这个念。

我舀了一匙，了气，凑到他边。

“没关系的，他这人不讲究什么辈份规矩，你不用一见他就这么张恭敬，就算和他没大没小他也不会训斥你。”

我门来，父亲与雁三儿正从外面来，两人都没有撑伞，可是上却都没有被雨淋。雷芳羡慕地叹气：“我什么时候也有这份功力就好了。”

我看着那碗粥，试探着问了句：“这是…给我师公的？”

雁三儿转朝我们这边看，雷芳坐得直了些，似乎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得。不过雁三儿没过来，转了屋门。

父亲朝我招了招手，我摸了一下系着红线的手腕，正好，我也想问他盒和红线的事情。

我有些狐疑地看她一。

她打断我：“到那个年纪才有，就不稀罕了。人常说，少年英雄意气风，可没说中年老年英雄怎么样的…多有一句老当益壮。”

师公几乎一沾枕就睡沉了。他到底虚耗到了什么地步，才会这样衰弱不堪？

“你说，他嘛蒙盖脸的，是不是…”雷芳畏怯又好奇的神情：“是不是…见不得光，你说，他是人是鬼啊？”

“你别安我啦，我有自知之明。我虽然也有天赋，可是也不算多众…”

即使心情再不好，我也觉得好笑，她的脑袋：“别委屈，他们在我们这年纪时，还未必有我们这样的功夫呢。”

我喊了一声，他恍若未闻。

这里如此隐密，父亲诈死的事又不为人知——连巫真也不知，可是这个人还留在父亲边服侍照料。

“师公？”

“咦？是么？你瞧见什么了？”

我以前也许认识这个人。

“对，你说的也是。”雷芳，可是随即，刚才那些还算轻松的神情从她脸上消失。

雷芳怔了片刻，腰又慢慢下来。